迟迟不吃她送至他嘴边的鱼,静姝把筷子又往前送了半寸,“说是三表妹正在相看人家儿,这会子被送到庄子上怕是会耽搁说亲。也不知大表哥是怎么想的,竟也敢想,他就不怕我先佯装应了他,待到了大舅舅跟前儿,便直接坐实了他诬我的‘告状’那一茬。”
谢瑾年垂眼看了一瞬鱼肉里的软刺,不动声色地衔走鱼肉,囫囵个儿吞了:“青年俊才心急做了蠢事儿,怕是要坏了昌平侯打得好算盘了。”
静姝不明所以,一双桃花眼潋滟着风情盯着谢瑾年求解惑。
谢瑾年夹了一筷子鱼,慢条斯理地剔鱼刺:“侯府三姑娘被宠坏了性情,昌平侯打着惩罚的名义送三姑娘到庄子上,既安抚了你我,又能趁机磨磨三姑娘的性子……”最重要的是,可以让三姑娘淡出某些人的视线,免得成了众家博弈的棋子。
昌平侯这是护着三姑娘呢!
“可惜了昌平侯这一片爱女之心,经世子这么一闹,昌平侯府三姑娘不用谁去求情也去不了庄子上了。”
只不过想蒙混过关,却也得问问他同不同意。
谢瑾年把剔净了刺的鱼肉送到静姝嘴边,眼底泛着笑意:“总归是与咱们不相干的人,很是不必为他们劳神。”
静姝吃着被谢瑾年送到嘴里的鱼肉脸有点红——她投喂美人竟忘了剔刺,罪过,罪过。
吞了鲜嫩的鱼肉,静姝红着脸咕哝:“亏我还以为大舅舅果然如外祖母所言那般,心底里其实是疼我的。却没想到他狠下心来惩罚三表妹,到头来却还是一片爱女之心,与我并无干系。”
静姝捧着自己发烫的脸颊,使劲搓了两把,轻哼:“自作多情了不是!”
谢瑾年莞尔。
以指背蹭了下小娘子通红的耳垂,谢瑾年直接轻笑出了声音,他却是没见过谁家忿忿不平能把耳朵气红了的。
这演技太过拙劣,不过,谢瑾年也并未揭穿他的小娘子,反倒是道貌岸然地暗赏着小娘子的无边风情用完了晚膳。
待立春领着四个二等丫鬟把残羹冷炙撤了下去,抹净了罗汉榻上的炕桌。
静姝斜倚着大红妆花缎的引枕,一指罗汉榻上的炕桌,笑问谢瑾年:“夫君,我可能让彩云她们把八仙桌上的那些物事搬到榻上来?”
谢瑾年捧着他家小娘子特意吩咐立春给他泡的枸杞水,轻啜了一口,慢悠悠地道:“娘子想做什么只管去做,很是不必向我请示。”
“我看立秋只是把晚膳摆在了榻上,你便狠罚了她……”静姝摆手示意彩云追月把八仙桌上的物事搬过来,笑着揶揄,“以为这榻这炕桌乃是夫君的心头好,哪里还敢放肆?”
“我罚立秋到刑房领罚可不是因为这个……”看着一摞摞的账本子堆满了半边罗汉榻,材质一般的珠钗、香味寻常的香囊、手艺粗糙的茶宠等一干零零碎碎地东西摆满了炕桌,谢瑾年抓了一把静姝披散在肩头的发丝,放在掌中把玩,“我罚她,是因为她违逆了娘子。”
病美人唇角含笑,眼尾含情,清澈的眸子染着温柔,轻语道情长。
病美人竟然如斯会撩。
静姝有些不可抑制地心律失常。
唯恐把持不住蠢蠢欲动的颜狗心,静姝不敢再与美人对视,劈手夺回头发,挪得离谢瑾年稍远了一点,顽笑:“夫君可是做了甚么亏心事?”
谢瑾年把喝空了茶盏随手递给立春,歪在静姝方才倚着的引枕上,一下又一下地轻扯静姝垂在腰间的发丝:“娘子何出此言?”
又扯她头发……
谢·幼儿园小男生·瑾年上线,静姝被谢瑾年撩出来的羞意瞬间烟消云散。
静姝拍了下谢瑾年作怪的手背以示抗议,自炕桌上挑出如意足茶宠塞进谢瑾年手里,似笑非笑:“夫君若是未作亏心事,很是不必如此拿话哄我。”
小小的一只佛脚,并非甚么名贵石头,雕工也甚是粗糙。
搁在过去,看都未必看上一眼的市井之物,只不过是过了一遍小娘子的手,谢瑾年便觉着这小脚丫也还算顺眼了。
寓意也好,平步青云,保平安。
便是方才他还嫌弃过的线条简陋也不再是雕工粗糙,而是变成了雕刻手法自然不做作。
谢瑾年把玩着墨绿色的如意足,心中熨帖,轻笑着纠正静姝:“为夫句句发自肺腑,何曾拿话哄过你?”
甜言蜜语虽然动人,静姝却是不敢尽信的。
不过这并不耽搁她顺竿往上爬。
静姝拿捏出一副恃宠而骄的姿态,含着笑把账本往谢瑾年怀里推:“空口白牙地说真心实意没甚么意思,到底不如拿出些诚意来更能取信于人。”
谢瑾年扬眉:“娘子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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