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话,套什么话?”秦凡思皱眉,“你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秦侯爷只想打他的嘴。
“什么叫见不得人?!还不是因为前两年那章纪堂在圣上身边正红,咱们家娘娘总能提到他,我起了心思,想同他们家有点关系,以后好办事。这便给戚家递去了矿山。”
“矿山?就是戚家出事的那个矿山?”
秦侯爷同王氏脸色难看。
他们想拉拢章纪堂拉拢不动,想制住章纪堂也没能成行。
如今被章纪堂知道了矿山的事情,不会怀疑是他们秦家使坏吧?!
秦侯爷同王氏越想越恨不能似大老太太一般抽过去,一了百了。
当天下晌,王氏就递牌子进宫去见了秦太后
秦太后听了前前后后,亦是脸色煞白。
但她在白了脸色之外,眸中染上了一层说不清的退去希望的感觉。
王氏瞧着吓了一跳。
“娘娘这是怎么了?咱们眼下需要娘娘拿个主意呢!”
“拿什么主意?再同他对抗下去吗?”
王氏也不知道。
秦太后让她回去,什么都没说。
翌日章纪堂进宫的时候,秦太后专门宣了他。
章纪堂来了,行礼问安,把一位臣子的规矩做的足而不出阁。
秦太后想到娘家做的事情,在他面前开不了口。
只是他的时间总是那般宝贵,留给她的已经不多了。
“章卿,秦家做了些错事,哀家要同你说明白... ...”
她还没说完,就被他抬起头打断了。
“娘娘不必说,这些事都不重要。”
她看着他,“那什么重要?”
他一字一顿地回答,“请娘娘支持微臣新政,请秦家全力助皇上早日大权收拢。”
他说着,还低声补了一句。
“皇上大权收拢之日,必不会忘了秦家尽的力。”
秦家折腾来去,不就是因为自己不是皇上的亲国舅,而担心渐渐败落吗?
眼下章纪堂两句话,就为秦家指明了道路。
秦太后深吸了口气。
“章卿的话,哀家记住了。”
她这般说,章纪堂脸上的严肃和缓了些许。
秦太后在那和缓中,不免想到往日,她陪着皇上听他讲书的时候。
他总是站的笔直,炎炎夏日,汗水湿透了他的衣领,又在后背洇开一片,他始终那般站着,如松挺立,毫不动摇。
秦太后的心多少次为他跳动,她甚至还想,他这些年没有娶亲,会不会是因为她?
章纪堂行礼准备告退,就在他要离开的一瞬,鬼使神差地,秦太后叫住了他。
“你以后... ...还会来吗?”
来哪里?她没有明说。
而这句话说出口,秦太后攥紧了双手。
章纪堂没有回头,也没有正面回答她。
他只是说了一句稀松平常的话。
“天不早了,臣的妻子还在家中等臣回家,臣不能让她久等,因臣担忧。”
秦太后懂了。
她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渐行渐远。
他从前没娶妻,不过是因为没有合适的人罢了。
而沈如是,是他心头最合适的人。
第20章 醉酒 他低而哑的嗓音在她耳边,“阿黛……
京城, 秦家接到了自家太后娘娘的密信。
密信的意思十分明显,娘娘态度明确,不许秦家再搅合朝堂的事情, 至于首辅新政, 希望秦家主动揽下,就把福建作为第二个施行首辅新政的地方。
王氏接了信, 心尖尖都颤了
“咱们家产业遍布, 这一下, 要被割去多少肉啊!”
秦家本是商户起家,后秦太后在后宫平步青云,秦家便将产业铺得满满当当。
王氏想想从手头上流失掉的银子, 疼得心颤。
“侯爷,难道没有旁的办法了?那章纪堂不是也没动咱们吗?”
秦侯爷比她还是要明白许多。
“人家没动咱们, 是给太后娘娘留着脸面。咱们家办的事情,恐是人家都知道了,在继续下去,还有什么好果子吃?”
“况且, ”他指着信上的意思,“那章首辅说了, 只要秦家尽心尽力,皇上不会不看在眼里。与其在皇上登基前交结党朋,倒不如做个纯臣,本来秦家也是因为皇上而起, 比起窦太后娘家定国公府, 更该同皇上一心才是!”
王氏似懂非懂,但自己的丈夫与女儿都是这样的意思,她只有听的份了。
“那、那许多的税钱也要交?昨日凡思回来, 刚从老家带了钱回来,可拿什么缴税啊!”
话音一落,秦凡思走了过来。
“娘只要同意缴税,儿子便是再折回福建一趟,又怕什么?”
“这... ...你花钱倒是不心疼!”
秦凡思深吸了口气呼出来。
“儿子不心疼,这些钱花的值,这是章首辅给我们秦家的脸面,也是留给秦家最后的机会。”
王氏没想到儿子说出这样的话来。
秦侯爷却不由地多看了自己的幺儿一眼。
“我儿长大了。”
*
秦家的事情,章纪堂话已经说到,便抛去了一旁不再理会。
至于秦太后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也没有心思细细分辨。
出了宫,章纪堂直奔家中而去。
又在宫中耽搁了一日,她一人在家,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他把葛效叫了过来,“夫人今日都做了什么?”
葛效这次懂得夫人的动向才是最要紧的,张口就来。
“回爷,夫人许是连日赶路累着了,今日睡了不少时候,其余便是在房中算账,你出宫前这会,府里刚传了话出来,说是夫人去了灶上。”
“去灶上了?她为何亲自去了?”
这个问题葛效并不能回答上来,但是章首辅可以自行脑补。
“她定是算了我出宫回家的时间,亲自去灶上为我打点了!”
他这么一想,立刻来了更多精神,恨不能生出一双翅膀立刻飞回去家去。
章府再不是从前冷冰冰的充斥着乱七八糟眼线的地方了,那里有炊烟,有饭香,有鲜花,还有等他回家的人。
章纪堂蹬了马直奔家中而去。
偏偏到了半路上,被“杀”出来的秦凡思给拦了。
“章大人这是往哪里去?”
章纪堂不知道他来做什么,挑眉看了他一眼。
“自然是回家,”他说着,还特特道,“内子还在家中等我。”
他这么说,专门把目光落在秦凡思脸上几息,待看到了秦凡思脸上不免落寞的酸溜溜神情,首辅大人的愉快更上一层。
但秦凡思没有放他离开,突然问,“你待她... ...是真心的吗?”
“这叫什么话?”章纪堂严肃了神情,“她是我八抬大轿娶回家的妻,我为何待她不真心?”
难道秦凡思怀疑他们这桩婚事最初的真实性?
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他继续说了一句,“不仅真心,而且我与内子两情相悦,琴瑟和鸣。”
其中原委岂同外人道也?
章首辅也就只能把话说到此处了,剩下的秦凡思自己品去吧。
然而秦凡思看了他半晌,咕哝了一句,“... ...两情相悦实在没看出来... ...”
章纪堂瞪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脸上一打量,错开了话题。
“你前来拦我,所谓何事?”
是因为秦家的事情吧?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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