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红黎明？”陆泉急忙打开地图app开始找。
    “是个酒吧。”乔冉很快又加了一句，“我听班上的同学说过。
    “得赶紧过去，我担心萧戚。”
    “等等，我们就这么去吗？”乔冉拉住她，指指自己的校服。
    “也是。”陆泉赶紧脱下校服外套，扔在他床上，“愣住干嘛快脱，起码没那么显眼。”
    “哦！”乔冉也只能脱掉自己的，跟着她拎着包往外跑。
    陆泉在路上拦下出租车，“去粉红黎明，麻烦快一点。”
    这个时间，夜生活才刚要开始。粉红黎明是一间十分有名的酒吧，位于水游区黄石路，着名的夜游街。四面都是娱乐场所的高楼大厦，逐渐亮起各色的霓虹灯，相互交映在紧密相连的玻璃墙面上。让热闹染上色彩占据人们的视线。
    粉黄交加的镂空店牌在头顶上闪闪发亮，穿着性感清凉的男男女女相携着擦肩而过，投来好奇的神色。来到酒吧前，两人竟一时间有些胆怯。
    陆泉刚准备回播萧戚的电话，“嘿！这边。”一个声音从斜对面传来。
    两人寻声看去，黑色厚重的大门右边走出一个少年，他挥挥手上萧戚的手机。殷赫看着穿着校服衬衫的两人，不由一愣：“是不是打扰你们约会了？”
    “萧戚呢？”陆泉直接问道。
    “别急，跟我来吧。”他看见陆泉着急的神色似乎放下心来，招招手示意两人跟在自己后面。
    陆泉暗藏警惕地打量他，他身量很高，手脚修长，头上戴着黑色的发箍，一股脑把粗硬凌乱的头发别在后面，露出挺拔不羁的五官。他穿着黑色背心，宽松的牛仔裤，随性又潇洒。他还有一双感性而直接的眼睛，让她想起萧戚，不由渐渐放下防备。
    殷赫拉开大门，等他们两人进来才放手。他指了指右边入口处两个黑衣保镖：“你们应该成年了吧，等会儿拿证件给他们看一下。”
    两人出示学生证，两边的保镖才合力拉开门。里面的声响立即闷闷地倾泻出来，酒吧里面是各色灯光碰撞融合出的亮灰色。一共有叁层，地板是由墨绿六边形铺展而成，光滑的表面反射出周边重迭的影子。各个包厢之间用各色半透明玻璃隔开，显出朦胧的暧昧，意外地有格调。中间的六边形空地则是舞池，挤着自由舞动的人群。
    动感的音乐震动着耳膜，殷赫领着两人来到一个橘黄色的玻璃包间，里面是呈圆形的橘黄大沙发，中间部分被切开供人通过。弧形沙发两边各坐着一队人，气氛紧张，似乎正针锋相对着。
    陆泉很快看到萧戚，她枕在一个女人的肩上，脸上通红一片，她连忙走过去，摇摇她：“萧戚，你还好吗？”
    韩沐温和地解释道：“别担心，她现在睡着了。”
    陆泉看向她，依然掩饰不住地担忧：“萧戚不会喝酒，也一直很注意，怎么会这样？”
    “哼！因为有卑鄙小人！”韩沐右边还坐了两个人，说话的是个扎辫子的男人。他叉着手对另一边的人讽刺出声。对面坐着四个奇形怪状，啊不，奇装异服的人，头发都染成五颜六色，穿着各式的铆钉背心，想不注意都难。
    坐在外围的红发男人切一声：“是她自己逞能好吧！”
    “还吵，也不嫌累。”他旁边的金发男揉着太阳穴呵斥道。
    红发男瘪着嘴噤声，视线不经意转到陆泉身上，不由撅起嘴吹了一声口哨：“小妹妹真俊。”说着就要来摸陆泉的脸，被站在一旁的乔冉率先抓住手腕，冷着脸警告道：“别碰她。”
    “哦吼，男朋友。”红发男笑嘻嘻地挣开手。
    殷赫皱着眉看了他一眼，转头对韩沐说道：“队长，他们是萧戚的朋友，就让他们先带萧戚回去吧。”
    韩沐点点头，“也好，反正坐着也是等。”
    可是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曹骁就眼尖地看见老板正从二楼准备下来：“等等等等，老板来了，你们先坐下，什么事等会儿再说。”
    陆泉乔冉疑惑地对视一眼，便依次坐下。殷赫坐在最外面，看着两人都在状况外，便好心地解释道：“我们在争取粉红黎明的驻唱资格，这是我们的竞争对手。”
    听见提到自己，红发男朝陆泉咧开嘴吐出舌头，露出一个亮闪闪的舌钉。随即，被他身边的粉发女一巴掌拍在后脑勺：“别发骚！”
    因为离得太近，殷赫也不能装没听见，只能尴尬地捏了捏耳垂，往两人那边靠了靠，争分夺秒地朝两人伸出手：“还没自我介绍，殷赫，我也高叁了。”
    陆泉，乔冉分别握住他的一只手摇了摇，“陆泉，”“乔冉。”
    少年人的友谊本来就简单，况且殷赫性格热情，和人没有距离感，他继续介绍道：“这边依次是我们队长韩沐，贝斯手曹骁，鼓手文蜀。”
    本想多介绍些，老板正好来了。是个面容白净的中年男子，看不太出来年龄。他穿着紫色衬衫，黑色修身长裤，恰到好处的轻佻和成熟。
    “让你们久等了。”他笑着朝两队人打招呼。
    红发男此时倒是礼貌多了：“如果老板能拿出让我们开心的回答，就皆大欢喜了。”
    “既然是竞争，就是有开心有不开心。但是无论怎样，总要记得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或是运气好的人。”他笑眯眯地打着哈哈。
    “诶呀，这是哪里来的小美女小帅哥。”忽然，他注意到陆泉他们，竟从口袋里摸出两张名片，向他们伸过去：“第一次来我的店吧。”
    陆泉有些意外，接过名片，墨绿色的硬纸上印着粉金的店名，下面写着老板的名字——姜弗朗。
    姜弗朗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两人的衣着，微笑着说道：“马上要谈些正事，两位——”他故意停顿。
    一边的殷赫解释道：“他们是我们的朋友。”
    “那也不算什么外人，”姜弗朗朝陆泉眨眨眼，转向韩沐：“说实话，你们的曲子我个人很喜欢，就是太过抒情。”
    此话一出，杀马特们都开始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
    然而，他话锋一转：“却正是我需要的。”
    这下轮到韩沐他们惊讶了，殷赫也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他们本来就是纯粹碰运气，很多酒吧根本看不上他们的学生组合，没想到这次却成功了！
    姜弗朗笑得眯起眼睛：“现在的午夜专场正需要抒情曲来收尾。时间我们可以讨论，你们还能接受吗？”
    “耶！”队员们一阵举臂欢呼！
    韩沐开心地一把抱住萧戚和陆泉，陆泉乔冉被他们的开心感染，一起跟着傻笑。
    “完全没问题。”韩沐冷静下来，开心地答道。
    “好的，你们找个代表和我去办公室谈一谈时间，顺便签约吧。”
    队员目送韩沐跟在老板去二楼，随即爆发出一阵欢呼！殷赫喜不自禁地隔着两人和自己的队友击掌，胸口的项链滑出来掉进陆泉的头发里。
    “抱歉。”殷赫正伸手去解开，“怎么了？”陆泉转过来，和他的视线对上，他手下一顿，随即笑着说：“项链缠住你头发了。”
    乔冉被夹在中间，上火地看着他们之间的近距离，也伸手：“赶紧拿出来吧。”
    殷赫撇头看见少年吃醋的样子，心下好笑，面上还是正经地道歉：“抱歉抱歉。”一边拿出项链，回身坐好。
    对面的杀马特组大叹几声，垂头丧气地走了。
    本来准备回去的队员也借着等韩沐的理由，拉着两人一起庆祝签约成功。点了两杯酒，跑到对面喝酒聊天去了。而殷赫就陪着这两人一醉鬼，在这边聊天。他明显很开心，挑着浓眉，一双大眼漫溢着自豪：“这还是我们第一次签约成功。”
    乔冉问道：“失败了很多次吗？”
    “当然了，我们本来成立还没两年，也还都是学生，没什么人愿意签我们的。”
    他回过神来，笑着说：“真抱歉，把你们急匆匆地喊来，结果拉你们一起庆祝。本来以为这次也会被拒绝。那这样，你们就在这里约会怎么样。”
    乔冉看了陆泉一眼，她让萧戚靠在自己肩头，正兴致勃勃地看着舞池里扭动着的人群。注意到他的眼神，殷赫把手搭在乔冉的肩上：“放心，我只对唱歌作曲有兴趣。好好和你女朋友相处吧。不过，你女朋友确实挺漂亮的。”
    乔冉有些脸红，“我知道。”
    看他这么纯情，本来就开心的殷赫大笑出声，把对面的大学生组吓一跳。大笑着的殷赫毫无顾忌，他本来就声音好听，放肆又俊美，当即吸引了几位漂亮姐姐来搭讪。
    他慢慢停止了笑声，手搭着乔冉肩膀，歪着头看她们，浓眉微挑，眼神桀骜不驯：“抱歉，姐姐们，明天我还要上学呢。”
    “对，我们殷赫周末还要补考呢！”对面的队友也跟着起哄。
    “说了不要提的！”看自己的黑历史要被爆，他站起来去捂他们的嘴，一时间吵闹又欢乐。
    乔冉看向左边的陆泉，气氛太好，他忍不住问道：“要去跳舞吗？”
    “可是不能把萧戚一个人扔在这里。”
    此时，殷赫大剌剌地回来了，往弹性十足的沙发里一纵，竟然让乔冉陆泉都跟着弹起来。
    “哈哈，抱歉，你们要跳舞就去嘛，我保证看着萧戚。”说着他朝乔冉眨眨眼睛。
    乔冉鼓起勇气邀请她：“去吧。”
    陆泉本来心里就痒痒地，立即开心地点头。于是两人离开座位，走向热闹的中央舞池。
    酒吧的舞池可和校园的舞会完全不同，是完全随性的扭动，不在于规则不在乎体态，是放松精神的身体律动，尽情释放快乐。一开始两人还有些拘谨，随着动感音乐入侵脑海，身边的人尽情地自娱自乐，两人也逐渐放开，摇晃起身体，笑声淹没在音乐里。乔冉和陆泉相互抓着手臂，小孩子一般乱蹦乱跳，一切都是那么新奇快乐。
    对第一次来的人来说，在过量的吵闹音乐下会很快产生疲劳。一阵疯玩后，两人都有些头疼，乔冉脸上染着快乐的红晕，眼睛发亮，借着兴奋凑近她的耳朵喊道：“下次，我们再来这里玩吧。”
    陆泉也纵情地点头：“好哇。”
    刚好一曲结束，两人又累又快活，正朝着座位走去。
    在看到熟悉的人影后，双双愣住。
    橘黄的弧形沙发上，就在他们刚刚的位置，正坐着林松潜，黑衣保镖站在他身后。
    殷赫在他旁边坐着，浓眉大眼眨巴眨巴地迎向两人，疑惑又期待，一副看好戏不嫌事大的样子。旁边的萧戚依旧呼呼大睡。
    此时，粉红黎明的叁楼，一扇黑色金属门正紧闭着。房间里一片昏暗，只有顶部的七彩灯逐渐变换着梦幻的色彩，在一片升腾的烟雾中，显出暧昧朦胧的半透明状。
    雪白的皮肤成为色彩的画布，相互扭动纠缠在暗红的地毯上。此起彼伏的嬉笑喘息如雾中低语，在封闭的空间内萦绕不止。
    房间内大概有四台沙发，黑色暗哑的皮质，坐着看不清脸的人。雪白的男女攀附在他们的身上，伏在他们的腿间，为了取悦他们使出浑身解数。
    只有左边靠墙的一个皮沙发，安静整洁地斜倚一个人。
    在他的脚边也纠缠着沉迷情欲或药品的男女，但奇异的是没人敢触碰他。他兴致寥寥地从茶几上抽出一根细长的烟，旁边立即伸出几只手来为他点燃，他选了个最近的，便靠上沙发，也不抽，只是看着烟雾盘旋直上，融入屋顶涌动的烟团里。
    暗红的地毯上，一个大胆的光裸少年爬着，试探着摸上他的皮鞋。他垂下眼睛，粉色暗光在他光滑的眼球上渐渐转变成紫色，他抬起鞋尖碾上少年白嫩的脸颊，渐渐施力，少年受不住地呜咽起来却不反抗，反而是他后面的同伴，小心翼翼地把他拉了回去。
    他也不在意，只是看着这些丑态尽出的肉体，任由淫靡的声音传进耳里。他衣装整齐地坐着发呆，一切都是这样，无聊，透顶。
    忽然，坐在对面的少年推开腿间的人，拉上拉链，跨过纠缠的肉体，拿着手机横到他面前，惊喜道：“看，这不是林松潜和他的小宠物吗，这也太巧了吧！”
    他缓缓转过来，看向监控视频，懒懒道：“可不是巧了，还有我的新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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