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衣卫指挥使苏栩。拂陵没提他时,宴语凉完全想不起来这个人。
此刻倒是有点印象了,此人是岚王的旧部,很得岚王信任。但宴语凉却完全记不起此人究竟长啥样、又具体干过什么。
刚好送上门来。
“青卿!”他拽拽庄青瞿,“朕陪你一起去见他,去试一试!”
岚王:“试什么?”
宴语凉:“试试看朕能否做到随机应变!青卿你想啊,朕这阵子虽见过许多官员,但个个见面之前都背过官档、准备充分,可万一哪日叫朕遇到个没背过认不出的,岂不是有露馅的危险?”
“今日巧了,此人朕完全不认得。且是你身边信得过的人,便是看出破绽也不会到处乱说……”
岚王:“阿昭。”
“你要试可以,拿旁人试。别拿苏栩。”
宴语凉:“……”
等等,等一下。
什么意思啊这是?
啥叫“要试可以拿旁人试别拿苏栩”?
怎么着,你家这位指挥使苏大人还异乎寻常地珍贵了咋的,朕都不许拿他试来一试了?
皇帝还在默默发着愣,岚王那边已经起身匆匆换起了衣服。
“苏栩既说有重要情报,那必是事关紧要、片刻不得耽搁,阿昭,我先去了。”
宴语一把凉抓住他衣带:“青卿身体未愈,不许去!”
“阿昭别闹。”岚王清瞳中一丝浅浅无奈,从他手中拽回衣带,匆匆就去了。
哦嚯。
适才是谁刚刚在饭桌上还与朕你侬我侬,转头就变成“你要试拿旁人试别拿苏栩”了???
甚好。是岚王飘了还是朕拿不动刀了?
又或者是大夏三百年来除文帝武帝之外最好的男子,如今也满足不了你庄青瞿的胃口了?
……
点绛宫。
苏栩回来,详细汇报了他这几个月在北漠发现的异动。
北漠王迎娶了新的可敦,新娘听闻美貌过人,身世却很是神秘。此事本无可厚非,但微妙之处就在于,一直以来大夏册立新后、北漠册立可敦,都一定是要互通有无、备厚重贺礼遣使祝贺的。
而此次北漠王却不但秘密娶亲,更是以大婚的名义在冰原召集了众多小国和部落首领大会,其中猫腻不由得不让人在意。
同时,苏栩亦查到一些别的异动,如北漠都城囤积粮草马匹、有探子看到骑兵训演,不得不让人怀疑北漠是否又有备战之嫌。
“但可惜,未能拿到切实证据。”苏栩叹道。
“亦有传言说,北漠王年老好色秘立可敦,只因那女子出身风尘、无脸昭告天下。屯粮与演马也都是每年例行……”
庄青瞿认真听着。
他希望一切只是苏栩多心。
却也清楚,若北漠那边真又起了什么歪心思,倒也不能算是意料之外。
毕竟他们的这个邻国真的记吃不记打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北漠算不得强。至少在庄青瞿看来除了几百年前曾有过短暂辉煌的“黄金草原”时代,这样一个游牧民族构建、茹毛饮血缺乏开化的国家,从来未曾真正强盛过。
之所以能为所欲为、屡屡侵略大夏边境甚至百年前割走燕云,也并非是北漠骑兵多厉害。
而是那个时代,大夏从上至下实在羸弱腐败、不堪一击,令人不齿心寒。
可如今,锦裕帝的大夏已早不是一百年的大夏。
哪怕是在百废待兴的锦裕一年北漠来犯时,武安侯师云也曾率梧桐军迎头反击、一路追至大漠深处。
锦裕四年,北漠再度侵扰边境。骠骑大将军庄青瞿奉旨抗敌,打回一半燕云一战成名,此战封侯。
锦裕七年彻底收复燕云,锦裕九年一路长驱直入打至北漠副都贺兰红珠。
按说,疆土都已经被打下一半了,北漠该痛定思痛、消停一会儿。
但事实却是北漠几百年来欺负大夏欺负习惯了,至今似乎没能彻底反应过来。
还是屡屡仗着人轻马快,时不时侵扰一下。于是锦裕十年八月,岚王庄青瞿带绿柳军,征虏大将军师律带梧桐军齐头并进、再度北上。
仅仅两个月,兵临北漠王都城下。
北漠王偷偷跑路。而师律年轻气盛胆子大,竟抛下大部亲率轻骑直追几百里,虽没能逮着北漠王却抓了一堆王的叔叔伯伯、老婆孩子、重要官员。
若不是后来生了变故,皇帝受伤临时撤军,再围上两个月只怕北漠王城也打下来了。
都已这样了。
都已这样了!国家都差点打没了,北漠居然还不长长记性、赶紧借坡下驴做小伏低争取喘息、休养生息,还在想着徒生事端???
此等愚勇,如何叫人不替他深感荒谬、啼笑皆非。
庄青瞿站在骠骑大将军的立场上倒是不介意再北上一次,直接将北漠灭国。
那样他阿昭的疆土从此就又更进一步,超过文帝成了大夏千秋第二了。
然而站在岚王的立场上,如果可能他却不想打。
因为得不偿失。
北漠的国土也就云盛州那一片还不错,算是水草丰美、风景秀丽。再向北,去往王不仅要越过大漠,而且土地荒凉又贫瘠。
真打下来不但没有实惠,反倒会花很多钱。而大夏国库这些年南征北战下来,也确实是没钱了。
百姓日子好容易过得平稳红火、蒸蒸日上,他与阿昭又不想加赋。
“……”
庄青瞿认真思考了一下。
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其实是派人出使北漠,堂堂正正送去新婚贺礼,顺带打探情报、看看那边的真实动向。
可能的话也敲打一下北漠王,看看能不能把这老不死的给敲醒,别让他犯浑。
但又有了一个新问题,派谁去。
礼部官员岚王脑中过了一遍,似乎都不是很合适。而苏栩的性格庄青瞿是了解的,情报能力不错,外交水准却过不去。
此去北漠之人,最好熟悉地形、八面玲珑随机应变,又能擅长不着痕迹地挖情报。
而真察觉有异的时候,又溜得飞快、珍爱生命能屈能伸。
庄青瞿这么想着倒是想到了一个人,一个近来很让他闹心的人。
夕阳无限好。
华都西市大理寺卿奚行检宅邸。
最近依旧春寒,但李花淡雅已经开满院落。
落花飘荡到小红狐狸的大尾巴上。奚行检一脸新奇摸着那毛绒顺滑的小东西,疑惑不解:“阿长你这狐狸,乖得像只家猫。”
徐子真则拿着一本名录在认真寻思:“近来大理寺缺人,工部也缺人,把阿长你补进去都是一句话。你在东市的旧宅子,奚卿与裴翳也已找人重新修葺……”
荀长微笑,抿了一口桃子酒:“不急,不急。”
“吾这几日,只想好好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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