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窥了眼更像一家人的三位,幽幽道:“教书和教育也有区别,教一人读书,还是教天下人读书,是不一样的。”
不大不小的声音,不轻不重的语气,所表达的情怀,是那样的豪迈。仓子坚最为震惊,不是因为他都比不过师妹的情怀,而是,他怀疑师妹所言的这个天下人,是真的天下人,包括女子的天下人。这个想法一经流出,便停不下来,震的他神魂颠倒,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傅山长则是骄傲。
这么出色的闺女,是自己教出来的!可惜啊,再次长叹过后,傅山长捂着胸口,道:“我儿,为何是个女儿身呢!”
傅母忍不住点头。
是啊,闺女要是儿子多好啊,那样以来,她可以少受多少苦……
再次听到女儿论的傅振羽,身子一晃,仓子坚不着痕迹的扶了一把,又飞快放开,随即站到了傅振羽的后方。
傅振羽站稳,深呼吸数口,到底没稳住自己的情绪,低声说:“我是女子,能盖书院,自然也能教人读书,有什么好可惜的?”
她的声音虽小,大家却全部听见。
“胡闹!”
“小羽,你胡闹总要有个限度!”
傅振羽的意图太明显,傅山长不能多说,傅母可以,厉声训斥过后,她念着闺女的大名,郑重其事第说道:“傅振羽,我今天把话撂这,便是你能中状元,你能教出状元,我们傅家也不要!”
“为何不要?”傅振羽不服。
傅母气笑了,她说:“你是姑娘家,我和你爹觉得可惜,但既然是姑娘家,我们就认命好不好?娘求你,别再折腾了。你已经十五岁了,那袁自舟又不要你了,我都不知道哪户人家会娶你!”
“三娘子!”
“师母!”
傅山长和大徒弟同时开口,提醒傅母,可是为时已晚。傅母后知后觉地捂着嘴巴,和大家一并看向傅振羽。
下巴都快吓掉的傅振羽,这才知道她爹为何会被气吐血——合着他气的不是没了个徒弟,是没了个女婿啊!哦,不,她娘可能会这么想,她爹一定不会。她爹是因为担忧她,急吐血的可能性更大。如此说来,她娘怨她,当真半点儿都没怨错。
不对,重要的是,袁自舟何时说过要她的话了?她怎么不知道!
“娘,你把话说清楚吧。”
傅振羽冷静地看着傅母,一副你不说清楚,今日这事没完的模样。眼看纸包不住火,傅山长一阵撕心裂肺地咳嗽后,又晕了过去。
傅山长这一晕,大夫直接住进了书院三日,傅家上下连同大夫一家,都没能过个安生的端午。归家前,大夫再三交代:“傅山长不可再受激了。”
傅母一面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夫婿,一面把闺女拒之门外。傅振羽则认为解铃还须系铃人,便央求仓子坚帮她说话,说她没有喜欢袁自舟,也没想嫁给袁自舟这样的事。
仓子坚不应,这个太难了!
“前日你说自己因他难过,今日说不喜欢,我该信哪个?”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傅振羽后悔了,后悔拿大师兄的误会谋小利。事到如今,大抵只有冒风险和盘托出,才可能让大师兄帮自己了。
第十一章 我要退学
花了点时间组织了下思路,傅振羽小心翼翼地窥着仓子坚,并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大师兄了。”
继续看书的仓子坚,一脸兴趣缺缺。
他要做的事太多,时间却有限。便是眼下不能科举,这书却是不能不读。从前他见字便入书,袁自舟来了后,却是要一盏茶才能入。而现在,他已经抓书一柱香了,一个字还没看进去。他忽然觉得,师妹还是不要来他的院子好啊。那样以来,他至少可以来个眼不见为净。
正如此作想,他听见傅振羽说:“私底下,袁自舟一直称我为二师父。”
汝阳城最好的墨有多黑,仓子坚的脸便多沉。
真是太不知羞耻了!
他十三四岁时,父亲曾狠狠打了他一顿,因为他偷看禁书。他偷看的禁书中,男子便是如此称呼情人,谓之情趣。后面怎样,他没看到,就被父亲发现,一顿好打。父亲当时一边打,一边斥他不知羞耻,他一直铭记于心!因为,他被打坏的屁股还没好,父亲便造人诬陷锒铛入狱。他的幸福,随即戛然而止。
那本禁书,那段禁言,不知羞耻四个字,成了他最深的记忆。
见仓子坚脸色难看成这样,傅振羽立即怂了,没敢说出自己教出了个探花的话,没什么底气地说:“总之,我对他无意,他对我也无情。哎呦,我说大师兄,你为何觉得我们有什么?我虽不曾喜欢过哪个人,但是也略有见闻。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是我这没心没肺的样子?”
仓子坚瞧出她有所隐瞒,就更不满了,积攒许久的怨念,喷薄而出:“从前你看着他的时候,比看到银子还开心;你陪他一起熬夜读书,明明累得不行嘴角都带笑,这不是心里有他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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