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野扬手往他脑门儿上一推，言外之意温长风也没听出来。
    摸着秦野碰过的脑门儿思索片刻，竟闻到了一股清淡的玫瑰花香的气息。
    目光随着秦野的背影往外走。
    下周六......
    那不是苏姨的忌日吗。
    苏慧的墓地距离市中心比较远，骑摩托车至少都要花上半小时。
    周六，一整天的天气都比较阴沉晦暗，气压低得人胸闷，看这天气，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降雨。
    温长风早早的就起床去花店拿花，昨天下午就提前订的，是苏慧生前最喜欢的玫瑰。
    抱着一捧花，站在小区街边等秦野。
    虽然天气阴沉，但还是闷热得厉害，温长风穿了一件纯白的t恤，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瓣在白衣的衬托下，更加的红嫩。
    没等几分钟，秦野就骑着摩托车停在了温长风跟前，顺过头盔递到他手上时，瞥了一眼温长风怀里的花束“你还记得呢。”
    “怎么可能不记得。”戴好头盔，长腿一跨，就坐在了后座上。
    闻声，秦野勾勾嘴角，轻浅一笑。
    车子开的不快，扑面的风裹挟着尘土气息，温长风一手抱着花，一手扶着秦野的腰，两人一路无言，好像要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漫长的沉默里，温长风总是回想起苏慧的模样。
    那是他有生以来，见过最高雅端庄有气质的女人了。
    一举一动都是温柔的，就连教训秦野的时候，语气也十分的亲和。
    更别提对温长风的喜欢宠爱了。
    可是这样一个，在温长风心中接近完美的女人，却天妒红颜，永远停留在了三十多岁的年纪里。
    当年的事情，除了秦野的反常之外，温长风唯一记得清楚的就是，苏慧是在家里浴室，自杀的。
    那时温长风还想不明白，苏姨为什么会自杀？
    她拥有的一切，分明是很多人求而不得的。
    后来，温长风才慢慢从记忆中扣出一些细节来，苏姨好像一直都不开心，只有在他和秦野打闹逗趣的时候，能看见苏姨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其它时候，她总是神情温柔的面对着世间万物，从不露自己内心的悲喜。
    停好了车，秦野在陵园门前整理了一下衣服，他今天穿得比较正式也很得体。
    温长风看见他肩头沾了一片落叶，抬手轻轻取下来。
    秦野的目光如水，难得温柔。
    从温长风垂落的刘海看进那双清澈的眼眸里，不由自主的抓住了他的手。
    力度并不大，但也不容逃脱。
    那一刻，温长风感觉到了秦野的畏惧，因为他的手在抖。
    温长风扯扯嘴角，回以微笑安抚他，轻声提醒道“走吧。”
    陵园内的人不多，但稀稀落落的还是有一些，两个大男孩儿这样牵着手，在众目睽睽下路过，确实会引来别样的目光，多少令人不适，温长风便扭扭手腕，示意秦野松手。
    “别动，让我牵一会儿就好。”秦野的五指反倒收了一些力。
    他说话时没有看向温长风，但口吻中满是哀求。
    温长风也不忍心拒绝他，就只好硬着头皮由他牵着，谁让自己心软呢。
    这不是温长风第一次陪秦野来看苏慧，好几年他两都一起来过，但是今年的秦野，似乎跟往年不太一样。
    至于哪里不一样，温长风说不上来。
    墓碑上的照片还是很漂亮，这副眉眼秦野全都遗传了，唯一不同的是苏慧眼中黯淡无光，秦野眸底深藏波涛。
    忽然刮起了风。
    “苏姨，我们来看你啦。”温长风弯腰将玫瑰搁置在墓碑旁。
    风声在耳边猎猎作响，好像叫嚣着要迎来一场骤雨。
    秦野喉头哽咽，上下滚动着，久久没说一个字。
    他笔直的站在那里，温长风简单清理了一下墓碑周围的落叶。
    一边跟苏慧说着近日来的一些趣事，好像她就在自己眼前一样。
    风越刮越大，卷着地上的尘土，眯了温长风的眼。
    他看一眼时间，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
    可秦野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如同一具雕塑，立在那里。
    “秦野。”温长风早就站不住，坐在地上许久腿也麻了，他扯了扯秦野的衣角“回去吗？”
    秦野没有立刻回他，轻声叹了口气，然后伸出手去扶温长风。
    温长风一把抓住他的手掌，借力站了起来。
    “走吧。”秦野说这话时，天上砸下来一颗豆大的雨滴，在他脸上，像极了眼里滑落的泪。
    紧接着，雨滴骤然而降，噼噼啪啪的打在地上，瞬间那一排排的灰白石板就湿透了。
    夏日的暴雨来得急，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秦野却半点不急，跟温长风一块并肩朝陵园外走去。
    两人被雨淋湿了也毫不在意，就像小时候一块冒着风雨回家时那样，搞得满身狼狈。
    这种傻/逼的事情，温长风没少陪秦野做，但只要秦野心头舒坦一些，他也是愿意傻一傻的。
    他虽然不知道秦野站在那的几个小时里，在想些什么，但是他知道秦野心情不好。
    既然是兄弟，就得跟他同甘共苦不是。
    回家冲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温长风走出卫浴就看见秦野坐在床上发呆。
    “啊啾～”温长风一边擦着湿润的发，一边朝秦野走过去，途中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秦野猛然抬头看向他，表情有些紧张，待他走近一些后，忙伸手将他拉过去。
    温长风摔到床上，被秦野摸了摸脑门儿，见他凝神问话“又感冒了？”
    “没有没有！打个喷嚏大惊小怪的。”温长风笑着摆摆手，然后坐到秦野旁边。
    嘴角上扬着，凑过去问“怎么我生病你比我还紧张似的？”
    “可不吗，烧昏了，辛苦劳累的又不是你。”秦野扭头对上他的视线。
    但房内光线太暗，只有一盏暖灯亮着，分明是大白天。
    “嘻嘻嘻，说的也是。”温长风讨喜的笑着，希望秦野看到他这样，心情能好一点儿。
    他真是一点儿也见不得秦野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宁愿秦野跟之前似的整他，也总比这样强。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温长风乖巧的问着。
    “好吗？你不是一直埋怨我害惨了你。”
    “那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在大事上，你挺好的啊。”
    “我不好。”秦野知道温长风是想让他开心，但是他没有如人家的愿。
    只是那一个瞬间，秦野目光中透出了一股强烈的阴鸷，看得温长风心惊肉跳。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如果哪天你背叛我，我会不惜代价的报复你。”
    温长风没敢接话，他看着秦野觉得陌生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