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从一个少年,变化成了男人。
泪水无声无息地洇入他胸前的衣物里,顾千禾缓缓从梦中醒过神,感受到怀中人的依恋,一时惊诧到哑口无言,只将手臂收得更紧,反复念她的名字,声音低哑温柔。
“初语,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痛?”男人干燥温热的手掌轻轻覆在初语腹部,意识中仍清晰记着往日的点点滴滴,亲吻她额头时问:“是不是经期到了?”
只这一句话,让初语眼底的酸意又更加汹涌起来。
她在千禾怀中摇摇头,低声说:“不是。”
“那是不是胃痛?”他又吻到初语脸颊旁追问。
初语还是摇头,双臂也将他缠抱得更紧。
在顾千禾的记忆中初语很少流露出这样脆弱痴缠的时刻,她总是情绪淡淡的,又是那种分分秒秒都想顾恤所有人的软性子。
顾千禾在沉默中顿滞很久,最终吻了吻她的唇角,问:“宝宝,你是不是想猫猫了。”
话音未落,一阵难言的酸楚漫入胸腔,那是对他们而言,无法抑制的痛。
“对不起。”初语哽咽着道歉,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直至嗓音沙哑。
即便如此,都无法匿藏她心中的歉与悔。
没有人会明白一只猫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一个鲜活的生命,一段十年的记忆。
这么说出来是很单薄,因为不曾有人参与过他们的过往。
所以不会有人比他们更明白。
遥远世界外传来的雨声,细碎清煦,如同回忆中的风铃作响。
当风雨拂来,风铃作响,那是已故生灵的脚步踏寻归来。
生命降临世间。
延续希望,也留存记忆。
初语幼时患有反复病毒性的心肌炎,七岁那年虽渐渐有了自愈的倾向。但仍是多病多难的,身子骨弱得仿佛风轻轻一吹就散了。
千禾大部分的时候都陪着初语静静呆着,哪怕他偶尔想去玩些男孩子的运动,也都是将初语带在身边。好的时候他们形影不离,但吵起架来就开始漫长不断的负气冷战。
猫猫被捡回来的那天竟成了他们之间休战的一个契机。
那是一个阳光散淡的冬日清晨,千禾抱着一只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小猫幼崽走到初语家的庭院,小猫多色的毛发上沾满腥浊酸臭的秽物。
初尘那时正要出门,见千禾一副脏兮兮的落魄模样,捂着鼻子躲了老远。
而初语当时正坐在庭前喝药,余光瞥见千禾过来,便将眼睫敛得更低。
千禾看着初语发愣,眼神又落到初语手中那细管的蓝色小药瓶上,原先想道歉的话到了口边,竟变成:“你又在喝什么药?”
初语漠然抬眼望着他,将喝空了的口服溶液放在藤桌上。
他们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呆着,初语其实早已闻见千禾怀中刺鼻难当的腥浊气味,但也同时看见他脸颊严重的擦伤。
长久缄默的中,忽然小猫细细软软地喵了声,一下打破了空气间的沉闷,千禾抱着猫咪凑近给初语看。初语却撇过视线往家里走,留下千禾一个人呆呆站在外头,难过得心都揪紧在一处。
正当他抬起脚步准备离开时,初语从家门内跑了出来,手里拿着消毒药水和棉签。
千禾顿时扬起唇角悄悄笑开来。
他们坐在庭院正中的那颗刺槐树下,小猫被放在草垛里,初语低着头为千禾处理脸颊上的擦伤。
微风拂过时,叶梢间筛落点点光晕,簌簌作响,可偏偏枝头悬挂着的那颗风铃,没有发出意料中清泠泠的细碎声响。
千禾盯着望了许久,问初语:“你的风铃怎么不会响啊?”
初语也扬起头望过去一刹,眼底的失落转瞬消逝,她不动声色地说:“风铃里面的铃铛没了。”
后来过了许多个日夜,初语才告诉千禾,风铃里的铃铛是被她姆妈给扔掉了。
风铃是已逝的外婆留给她的礼物,外婆过世那年,初语才五岁,虽然什么都不懂,却成日坐在门槛前看着屋檐下挂着的玻璃风铃,风一吹过,风铃响起,她就觉得是外婆回来了。
家里人都觉得晦气,甚至有亲戚怀疑,初语总生病,会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给缠上了。
无尽病痛的折磨下,人总会变得古怪。初语的古怪不是脾气暴躁任性,而是太过沉静,不会哭更不会闹,总像个木头娃娃似的呆板窒闷。
自那时起,姆妈偷偷扯了风铃里的铃芯。
初语知道后只是静静地收起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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