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瞿晚手搭在仇嬷嬷软和的粗实手臂上,她半晌闭了闭眼,道:“……我没事,走吧。”
正要就此离开时,没想院外却疾步走近了一个衣袂带风的老者身影,老者身后还跟着赵府的管事以及一位正提着府里常用来盛放新鲜出炉糕点的亮漆食盒的婢女。
沈瞿晚一眼就认出老者是谁了,看人面色,她发现林老大夫此次面上神情好像是有点不一样了,不再完全是之前为人看诊后无奈又遗憾的表情,此次明显还带着急切与微末的兴奋。
林老大夫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只顾着一个劲的朝前走,进到了堂中,根本没注意到站在檐下一旁的沈瞿晚,但沈瞿晚却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又回头看了眼房中。
仇嬷嬷便又唤了沈瞿晚一声,沈瞿晚才回转过头来,眼眸垂下的从檐下离开。
而在沈瞿晚正往她所在的院子方向而去时,在笠竹院外本是路过的一个容颜明丽的女婢看着沈瞿晚离开的方向,平静的眸中染上了一丝罕见的兴味。
林老大夫刚在厅堂内一见着听见脚步声迎出来的长风,便朝他吩咐了件事,长风听了立时神色一动,就赶紧离开了去办。之后老大夫锐利的视线又在屋内如剑光般扫视,果然没见着他想见的东西,但想到这院里的主子此时已倒下的情况还是了然的捋了捋胡子,便立即走到了东厢昏迷的女人房内,见到屋内正坐在女人床前的人,朝人行了一礼,便坐在了以往为人诊脉的一张床前圈椅上。
刘管事将人带到屋内便无声退下,那位提着食盒的女婢也将食盒打开,将一碟长条形,色泽偏暗红的糕点拿出放置在了林老大夫的手边桌案上,同时还拿出了一个干净的空瓷碗。
林清河并未急着开口,而是想等着方才吩咐的人把他吩咐的东西带来再说。
赵侍新见人突然到来,而且面上神情还有些不一样,他立时心头一紧的道:“林大夫,你突然到来可是……”
林老大夫这才终于点了点头道:“是,两日前老夫回药庐查阅了典籍……”
说着林清河不自主看了看自己那日触碰过这院内某样东西的一只手,接着道:“无意间发现了一点出人意料的东西,之后又让刘管事将府上的某样东西亲自暗送到我府上,再经过仔细查证,终于在一本从外邦传进的毒经典籍上查到了一种可说为毒也可说不是毒的罕见植草,应该就是此次公主殿下突然出事的因由了。”
“你说什么,毒经?那阿意竟是中毒了?”
赵侍新几乎遽然起身,眸中遍是杀虐的阴沉。
竟是人为?他之前一直以为会是同他当年的那不治之症般突然出现的病症……亦或是如人当年突然“暴毙”死去时,某种常人难解的假症……
回头看床上人一眼,赵侍新不愿做后一种猜想,但无论是何种,他都绝不会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人离开,离开他身边。
却没想竟会是人为,赵侍新咬紧牙关,几乎立时想杀人,但现在他却必须先听林大夫把话说完,而且想到老大夫既已查出是何种毒药了,那是不是也就可以找到解药将人给唤醒了,赵侍新便难掩急切的道:“那林大夫既已查出了是何种毒药,是不是……是不是也就能调制出解药将人给唤醒了?”
林大夫却微避开了人眼神,此时长风正巧从屋外走进,手里竟抱着只眼熟的白猫,白猫琉璃般的眼珠骨碌碌转向床上,见到床上躺着的女子,就开始在人手上一边叫一边挣扎了。
林老大夫将白猫接过抱在了手上,看着猫脖子上此时还一如往常挂着的不引人注目,但却明显色泽没那么红了的红绳串珠项链,眼神微凛的将那颈链解了下来,然后便又看向身旁那碟色泽偏暗红的姜芪枣茸糕,俯身拿起碟中的一块糕点在鼻间嗅了嗅便无比确信的道:“此次依老夫所见,长公主殿下所中之毒应该是来自于北域的一种极为罕见,在不少毒经书籍上都未收录的一种名为‘春芪迷骨’的慢性剧毒,因为此种毒药不仅下毒手法极为隐秘,而且还能杀人于无形,制造一种人因急症而突然猝死的情况,此种毒药在发作之前不会有任何明显的征兆,而到了发作之时便已是回天乏术了,因为在人一开始昏迷也即是人症状明显的发作之际,便也就是人一息猝死的毙命之时了……”
说着林老大夫似乎是对此次这位公主虽中了此种慢.性.毒药,也发作了,但却没立时死去而感到意外。
而赵侍新听了这话,立时就抓住了关键,几乎呼吸一窒,极为艰涩的道:“你说这毒本是让人发作后一息即死是吗……”
那意思不就是,若只是普通人,此时,便就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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