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大人给调离了京都,等一切都到了无可转圜的地步,才透露给大人消息,途中再假意派人阻拦,不着痕迹的让大人回到了京中,回京求到了他的面前来,但最后,他告诉大人的,却只是让大人好好的记着这仇该找谁报而已……
凡此大人经历的种种,长业都是看着过来的,他还记得,当年大人在京外得知了消息之后,突破重重假意的阻攘,在一个惊雷的雨夜闯进了那位白阁老的书房之后再出来的样子——满目的灰败与深隐的痛恨和绝望。
长业本以为大人当时甚至会不顾一切的求到那位宦官王谨的面前,但大人却并没有,他只是在书房枯坐了几夜,也同样没去牢中探望过一次,众人都道大人的心狠厉凉薄,但长业永远记得,在老爷夫人被送上刑场的那天,天上飘起了细白的小雪,而大人……他虽未去刑场见老爷夫人的最后一面,但却在院中直直的撩衣下跪,就这么纹丝不动的跪了整整的一日。
那天任谁也都近前不得,最后还是大人的身子受不住昏死了过去,才被他给送回房中的。
自此之后,大人依然是那位白阁老最看中的门生,也颇得先皇的信任,大人瞧着似乎也并没什么变化,但长业却知,从那时起……大人应该就想清楚今后的路该怎么走了。
说到底,老爷一家当年也只是朝堂制衡下的牺牲品,而大人因那位公主所为,被老爷给逐出了家门,之后又靠着大人的隐忍,才幸以逃过一劫。
这么想着,长业觉着,那位长公主殿下,对大人当年,好像也不全然都做了坏事……
过了几日之后,不知是那位早已致仕的白阁老的一封赞成边军与禁军对调的奏疏起了作用,还是朝臣们也争累了,不少人渐渐开始不再梗着脖子与龙椅上的那位对峙了,反驳的声音渐少,对这位年轻的皇帝陛下再造不成阻拦之际,此事便就这么的敲定了下来,开始展开后续的对调整编等诸多事谊。
边军与禁军对调,毕竟是大陈国建国以来的首次之举,这要调拨何处的边军,又要调拨多少人,对调之后,高低阶的将官又该如何重新安排,诸般事宜都需严谨的考虑。
不过想来,此事当真是这位皇帝陛下期盼已久,所以当朝堂上的争议解决之后,这位陛下竟很快,就将对调的方案给拿了出来,众大臣商议后,也并未觉的不妥。
方案中与禁军对调的边军,皇帝陛下打算的,是从东西两境的边军抽取,因为毕竟东西两境比南北两境的大情形要安定一些,边军也没这么的跳脱而不易管束,所以现下唯一还没确定的,便就是整编后除了原保留的将官,其他应新补的高低阶将官们该由何人给补上的问题了。
于是萧秦昭便让朝堂上的众臣不吝举荐,众说纷纭,此事一时便也就定不下来。
又一个休沐日,宫城外,一位大人的府中屋宇较少,屋中更是装饰的简洁,几乎可说得上是清贫了,而此时在东厢的书房门外,右佥都御史夏焱对着刚走至近前的一位中年男子有些忧心忡忡的道:“季先生,此次陛下要求重整禁军,将从东西两境调来边军与禁军互换,各营的将官自然也大都得重新安排,陛下让群臣进言,但这戍京的防卫之责,关乎到宫禁的安危,轻易马虎不得,子清从来对武将又没什么了解,倒一时觉着难以下手,有心而无力,不知先生……对此次将官的人选可有什么想法?”
季邯从怀中拿了份书帛递到了夏焱身前,道:“大人无需忧虑,在下已拟出了一份名单,这上面人员的一应身份明细皆在此名单上,大人可仔细览阅一二,若有不妥之处,还请大人指出,可再行斟酌。”
夏焱见到拿至面前的帛书,惊喜不已,连声道:“我就知……就知道先生你定早有想法了!”
极迅速的伸手接过,夏焱展开仔细一一看过,许久才合上帛书的道:“我看着没什么问题,都是挺合适的人选……若是陛下能采纳就好了……”
季邯道:“若是无其他更合宜之人,想来陛下定会采纳的。”
夏焱严板的面上,有着罕见的喜色,“希望如此了,果然什么都难不倒先生你……!”
将帛书小心的拿在手中,夏焱突然又叹道:“多亏了先生您为子清出谋划策,不然子清想必……许多事都做不了,许多抱负也施展不了的。”
望向院中,夏焱又无不感叹的道:“我也知我这不好相与的脾性,官场中没多少人会喜欢的,不过这也就是我了,子清这辈子也只能如此的活着了,不过有时鲁莽,还是多亏了先生提点,才能实现子清以往的诸般想法,如今也能在这朝堂上说得上一两句话,能施展自己的报复,子清实在是喜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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