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风眠这些年在这个软件上遇到过形形色色的陌生人,百分之九十九,在最初的一周里,原意听自己讲,也愿意向自己分享,可一旦过了新鲜期,进入了疲软期,如果不见面,大概再也不会有耐心回消息了。
所以苏风眠很珍惜“狐狸狗”。
不见面就不见面吧。
他回复了对方一句“没关系”,就退出了这个软件,关机,放手机,睡觉。
睁眼,打开手机,把屏幕光往高了调,再解除勿扰模式,拉高音量条,季知非便起床了。
今天他起的很早,不为别的,单纯地比平时提前醒,或许是心里有事儿装着,他便醒得早很多。
他把房间的窗帘拉开,窗户推开,冷空气扑面而来。
清晨五点半的空气很清爽,虽然天还没亮,可是季知非能感觉到外头下过一场大雨,因为空气里混杂着雨后特定的味道。
而季知非手机微信里的消息更让他自己感到清爽。
苏风眠:一般晚上都有空,白天可能要回学校,不好说。
这句话的意思季知非当然知道,就是不管哪天晚上约苏风眠,他都能来。
季知非想都没想就回复了:周五晚上吧。
苏风眠:那天是元宵。
季知非没有想到苏风眠还能这么快回复,诧异片刻,又快速打了一行字:起这么早?
苏风眠:赶着去上课,叶傅轶家离学校远。
“......”季知非看着消息框里“叶傅轶”这三个字,倒没很失落,因为苏风眠是第一次将叶傅轶的全名打出来,这足以让季知非自我安慰了。
季知非:好,那就周五晚上吧。
苏风眠:嗯。去哪?
季知非:衣莱茶餐厅,我把具体地址发给你。
苏风眠:好。
季知非挺疑惑的,他记得上次苏风眠不去衣莱茶餐厅就是因为叶傅轶家离这儿远,可这次苏风眠很快就应下了。
他试探性地问:我去接你?
苏风眠:不用了,我可以去。
苏风眠发完这七个字,就切换到叫车平台,叫了一辆出租车,载自己去学校。
昨晚两三点睡觉,今天五点多就起来了,免不了头晕犯困。
特别是上了年纪以来,睡眠时间越来越宝贵,能睡着的概率却越来越低。
他时常想,这样熬夜失眠会不会哪天就直接猝死。
可苏风眠不敢想象死亡。
提到死亡,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父亲。
他对父亲的死历历在目,父亲是因为突发脑溢血,手术抢救失败而去世的,那一次手术,苏风眠自己也参与了,尽管不是主刀,但是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碰过手术台。
在手术失败后长达一年的时间里,苏风眠都有较严重的恐惧创伤心理,不能拿刀,拿起刀他会发抖,情绪严重压抑时甚至会失控崩溃。
他知道自己不该自责,可是自责的情绪就好像仙人掌的根,深深扎在他荒凉如沙漠的心里。
“乘客你好,我在小区门口了,你可以下来了。”
司机的来电勉勉强强让苏风眠清醒一点,从回忆里挣脱出来。
他收拾好情绪,走之前帮叶傅轶做好了早餐,是两个煎鸡蛋和一份土司,他把早餐放进保温盒便离开了叶傅轶的家。
走出家门时,他看到了叶傅轶放在鞋柜上的钥匙。
这把钥匙是叶傅轶以前给他的那一把。
苏风眠抬起手,拿起那一小只冰凉的金属,握在手心,捂得出了细汗才重新放下,关门走了。
第四卷
我请求
下一场雨
清洗我的骨头
我的眼睛合上
我请求
雨
雨是一生的过错
雨是悲欢离合
——《雨》海子
第30章
“你在哪里?”季知非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
苏风眠还在床上躺着,昏昏欲睡的,就接到了季知非的电话。
接到电话的时候,他本能地想要挂掉——今天是周五,元宵节,作为一个高三老师好不容易放一次假,他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断睡眠。
虽然他已经从下午两点睡到了当下的晚上六点半。
......
18:32。
苏风眠看着手机通话界面上端的时间和季知非这三个大到刺眼的微软雅黑字体,才恍然大悟地想起来今天要和季知非吃个晚饭。
他挣扎着坐起来,顺手拍开床头旁边的开关,房间里的大灯一下子亮起来,赶走了最后几缕城市上空暮色映入的橘红光线。
“在听吗?”
“我......刚起床,现在过去,也不远的。“苏风眠赶紧穿好衣服,也管不着穿什么了,随便拿了一件黑色卫衣,“我马上过......”
“那你下来吧,我在你家楼下。”季知非不紧不慢地打断了他的话。
“我家楼下?”苏风眠愣了片刻,左手还没有穿进外套的袖子,卡顿住了。
“嗯,下来吧,我正好下班路过。”
苏风眠哦哦地应下,这话从季知非口里说出来,他不敢相信,即便真的是顺路经过,他也不相信季知非会来接他一起去——如果以一定要找一个理由,那就是季知非已经饿了想马上吃饭,不想等自己磨磨蹭蹭地开车过去。
“到底出来了没?”这句问话里有一点不耐烦,但这其实只是问的第二次。
“来了来了。”男生的声音充满了少年感,他五官很清晰,双眉之间有一点未修剪过的杂毛,根根分明且黑得彻底,“我妈还在上厕所,你再等等再等等吧。”
“真麻烦。”叶傅轶没有直接对着手机说,而是挂了电话后对着空气说的。
他把车灯熄灭,车钥匙抽出来丢在副驾驶,左胳膊肘搭在摇下车窗的车门上,手里依旧握着手机。
他浏览着手机通讯录,漫无目的地往下翻,他上了年纪之后很少用手机浏览微博,密密麻麻的字和错综复杂的信息让他感到头疼,朋友圈也没什么好看的,叶傅轶对别人的生活并不感冒。
他一直划着通讯录,划到“s”开头的栏目时,大拇指顿了顿。
其实自己的手机通讯录他自己心里是有概念的:在这一栏目是找不到苏风眠的名字的。
停顿只是因为想到了苏风眠。
他没有存过苏风眠的名字,不仅仅是苏风眠的,包括他儿子叶启航,他妻子何殷的名字,他都没有连着手机号一起存过——准确来说,曾经有,他和他妻子曾经还是很相爱的。
而如今存在手机里的只有这几串诡谲的数字,于是来电显示也是组合而又孤立的数字们,好像每一个数字都代表了一个孤单的房子,每一个房子里发生了一段孤单的故事,所有故事拼凑起来就是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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