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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不过苏风眠并不想看其他消息,点开了一个一个叫“叶先生”的人给他发来了的几条消息,还是几小时前的,苏风眠算了下时间,是他刚出车祸那会。
    叶先生是什么人,苏风眠不算知根知底,只知道是个医生,具体在哪工作他也没问过,苏风眠也不需要了解,只用知道他没奇奇怪怪的病就行,其实他也不能百分百保证,但总之,一切看命,他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值得效仿。
    认识叶先生是觉得医生这个职业是有生理常识的,而医生这个职业,对他而言有某种冲击力并非吸引力,所以苏风眠不会对他有过多追问。
    他自己也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交友标准降低了这么多。
    这些消息框里的好友都是系统随机抽的。
    每天抽一次,合得来就见一面聊上几句,看对眼了就出来见个面,觉得舒服就下次继续见面;合不来的就一拍两散,权当今天抽了个下下签。
    对苏风眠来说,人生就像贫瘠土壤,偶尔需要鲜花,什么花都可以,只要是新鲜的,总比没有的好。
    反正苏风眠知道什么花都不比十四年前的那枝要好,但他无可奈何,苏风眠和这些人谈不起恋爱,一起睡觉的不算少,他承认过的恋爱记录还是光荣的零,或许有那么几个擦枪走火暧昧上头,但最后依旧归于平静。
    苏风眠垂眸盯着屏幕上那几句话,泛起了困意。
    “在哪?”
    “今天想见你。”
    “在吃饭?为什么不回复?”
    “让你不高兴了?”
    叶先生问的问题总是非常地精简,好像是达意即可。
    而叶先生说的不高兴,大概是指苏风眠脖子上的吻痕。因为苏风眠不喜欢这样。
    他看到这话,不自觉地就抚上自己的颈窝,左手拇指敲了几个字:没关系这次就算了,我在医院,学生出了点意外,迟点聊吧。
    单凭一只手指打出这一长串话不太容易,苏风眠等了几分钟,对方却没有回复,他有点无聊,干脆收好手机,离开病房。
    反正苏落崎一时半会不会醒过来,而他得给苏落崎父亲打电话,通知一下家属交一部分医药费,顺带把下月生活费也交了。
    苏落崎这个女生,高一的时候父母离异,母亲在边疆支边,父亲在外省做生意。
    本来她爸爸想把她给爷爷奶奶带,但是爷爷奶奶年纪确实大了,没办法给一个高三学生心理和身体上的支持,她就被她父亲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委托给了苏风眠。
    苏风眠也不是那么随意的人,全看在他父亲那句“出了事全在他不怪你”这句话,签了保证书,又去居委会做了临时监护协议,他才敢替他照顾苏落崎。
    而对于苏落崎父亲而言,苏风眠三十老几岁,单身,没有不良癖好。
    在她不那么负责任的父亲看来苏风眠有的是时间和钱,多带一个已经思想成熟了的孩子也没什么难处,何况是他自己班上学生,多方便。
    苏风眠不太擅长拒绝别人,各种妥协和条件之后,他只好答应了。
    今天苏风眠开车带苏落崎回家的时候,被一辆飙得飞快的摩托车给撞了,撞到副驾驶座的苏落崎那边,副驾驶的车窗玻璃碎了一半,砸到她身上,就出了事,还好事故不算大,而且对方态度诚恳,才算是大事化小。
    “喂,是我。风眠。”苏风眠随意给通讯录里一个人拨号。
    他的私生活不算干净,而这个所谓的“干净”并不是指他随便和人睡觉,他的固定炮友只有两个,还是半月一月不见人的那种。他们对对方都不是那么需要,无聊时互相取暖罢了,或许没什么实质性的感情。
    其中一个就是那位看上去对他很关心的叶先生,叶先生对他的感情来得也有些莫名其妙地迅猛。
    巧的是,他的两位炮友都是医生,而他们或声音或性格或兴趣或其他都有点儿像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季知非。
    准确点来说,是十四年前的季知非。
    他通讯录里的其他人都是朋友,他有遍地开花的朋友。
    他来这座城市飘荡三年,除了钱多,就是朋友多。
    大部分是酒吧和社交软件上混来的朋友——他们都不谈心,只是有需要的时候提供非借钱的物质帮助,或者约一局剧本杀。这样的关系比较牢固,没有三观冲突,不谈感情一切好说。
    比如现在,他可以很轻松地叫一个上下班顺路人给他载回家。
    面对他这种性格柔软的人,朋友们大多都乐意随时随地帮他忙。
    偶尔偶尔会听见学校办公室的女老师嚼他舌根,说他是个“交际花”,不是主动型,却让人想接近。
    苏风眠不计较她们说什么——因为他性格好。
    只是女老师们都挺好奇他为什么还是单身。
    这理由说起来也挺寂寞。
    苏风眠活了四十年,经历大大小小的事,很多时候他都不知道怎么对一个人倾诉,这四十载风雨塑造了他这么个人,太复杂,说不明白,也不知从何说起。
    所以他不知道怎么才能和一个人谈恋爱,两颗心的碰撞对他来说太困难。
    何况他心里一直不大不小的给一个人留了个位置——这个位置叫“不撞南墙不回头”。
    苏风眠回过神,发现自己也不过是走神了一两秒,这些事情就像白驹过隙在他脑海里闪过。
    今天他算是撞了南墙了,果然有些人对于他这样算得上长情的老人家来说,称得上是一辈子的羞愧和阴影。
    南墙季知非没有对他流露多余的情感,哪怕是对老同学的正常热络,都没有。
    真的就只是一堵冰凉的墙。
    “风眠……哦……你怎么了?”几秒后,那边的人懒洋洋地问。
    “可以接我回一趟家吗,我车子送去4S店那边了。刚出了车祸,不太想坐出租,这打车费也不少。”苏风眠谈起车祸就像谈天气一样轻松。
    显然那边的人被吓了吓:“啊?那我马上过去,你没受伤吧?”
    “那倒没有。我在静荣医院。”
    苏风眠抬起头,看一眼静荣医院的牌匾,楷体字的牌匾下是一条横着的LED长灯屏,上头滚动过一行字。
    “恭喜我院外科主任医生季知非摘取本省临床技术大赛桂冠……”
    他静静地望着那一句话滚动了好些次,直到屏幕跳到下一个字条,苏风眠才拉好防风帽子,去了停车场等朋友来接。
    车子很快就到了,苏风眠坐进去,说了点什么,那人就把车内暖气关掉,让后座靠右的车窗打开一条缝,飕飕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割进车内温热的空气,划着苏风眠的额头。
    苏风眠偏着脑袋,眼前繁华景象在他眼里却显得有那么些落寞,也不知道是他更落寞些还是这个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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