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带着那孩子回去后,有心考究徐安的学识,便喊他来帮小孩诊脉,又让他粗拟个方子出来,又经历一番教习修正,直到徐安能给出让他满意的答案,他才让徒弟去起炉煎药。
而孙思邈自己则纡尊降贵亲自烧了热水,把那脏兮兮又烧得迷迷糊糊的小孩儿洗干净放被窝里。
徐安端着药进屋的时候孙思邈正在施针,他不敢打扰,便端着碗站在一旁细细地看。
医圣对于这个弟子还是颇为看重的,一边施针,一边还不忘替徐安讲解细节。
等到他收针之时徐安已能举一反三与他对答入流,孙思邈欣慰又满意地点头,将那孩子交给徒弟喂药,自己出门到隔壁邻居家里取晚饭。
那孩子本就长得漂亮,洗干净后又更显得精致,雪白的小脸蛋因为发烧而带着粉桃的红,徐安先是扶着他坐起,又折了被褥将他固定住不至于东倒西歪,才一勺一勺将药吹得不烫灌进他嘴里。
或许是因为药苦的关系,等到好不容易喂完药,那小孩儿眼角沁着泪,脸都皱成一块儿。
徐安在心里思考了一下药理法则之后便离开床畔,从药柜里翻出平常用来调制药丸的蜂蜜罐子捧回床边,用指尖沾了薄薄一层塞进他嘴里。
昏迷的小人无意识地舔吮着徐安的手指,蜂蜜的甜中和了口中的苦味,一直紧皱的眉头便渐渐纾解,他这才隐隐地松了一口气。
等到孙思邈回来,师徒两人分别吃过饭又沐浴洗去一身的脏污与疲惫,徐安看着那个被留在自己床上睡得正熟的孩子,做不来把这样一个搞不好半夜会尿床啼哭的麻烦扔给师父,便自己认命地除去鞋袜,默默地爬上床铺。
屋里的那张床对于刚脱离孩提时代不久的少年徐安来说不算太小,但却只有一张被子,考虑到虽然白天炎热,夜晚却会骤凉,徐安不敢托大逞英雄,干脆一翻身把那身形娇小的糯米团子给稳稳抱进怀里。
徐安临睡前又帮他量了下体温,小孩儿的烧虽然退了一些,却仍旧像个小暖炉一样。
抱着觉得热,可偏偏怀里的人却还是畏寒着,哆哆嗦嗦地抖。
徐安犹豫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没忍心把人推开,反倒是拢在怀里用被子盖得密实,又伸手在他背上拂拍,轻声地哄:「乖……你别怕,安心睡……我跟师父会救你的。」
有了孙思邈的救治,小孩儿隔天便退了烧悠悠醒来。
他刚醒的时候很是怕生,一双骨碌碌的黑眼睛一会儿看看徐安一会儿又看看孙思邈,手里紧紧抓着一点被角,惊惶失措地在床角里边缩成一团不让人碰。
孙思邈试图把他抱出来喝点粥他便咿咿哑哑挣扎着哭,最后还是徐安抱着蜂蜜罐子爬上床,把他给骗到了自己的腿上,抱出来给孙思邈过脉,又端着温热的蛋羹喂他。
那孩子也不知道饿了多久,淅沥呼噜地喝了足足两大碗,把肚子都给撑圆了之后就抱着徐安不肯撒手。
估摸着三四岁的孩子却连句话也不会说,但除了身体弱了些又受到惊吓导致情绪敏感之外,看着也不象是个傻的。
哪怕是孙思邈也有些无法判断他到底是哑巴,还是因为吓坏了所以不肯开口,两师徒费了好大的劲儿都没问出点什么有用的消息,又因为是在柴堆边捡的,就干脆给他取了个「木宝儿」的小名。
家里多了个小团子之后,孙思邈上山采药的时候就不再带着徐安,徐安寻了张断了只桌腿的旧桌子,翻过来后用木板在周围围了一圈栅栏。
白天孙思邈出门的时候,徐安就把木宝儿往里搁,放了风车玩具让他自己玩着,自己屋里屋外地忙。
木宝儿其实挺乖的,徐安跟他说了几次不许胡乱哭闹后,他便似懂非懂地乖乖待在那木板围着的小栅栏里,手里抓着风车,就用一双大眼睛追着徐安跑。
孙思邈费了很多功夫请人去打听方圆二十里有谁家丢了这么一个孩子,可过了半个月依旧毫无进展。
一直到了重阳前后,他们才辗转听人说起,离这里十里地的地方,有座姓苏的大宅院,那家里几个月前进了贼,一家子男男女女连同仆役总共四十几口人一夜丧命。
而其中,貌似就有位四岁的小少爷及奶娘没被寻到下落。
孙思邈一结合当初捡到木宝儿时他身着华贵便猜想他应是出身大家无误,眼看着孩子的身分即将大明,他反倒有些不忍心让他小小年纪就背负着家破人亡的身世。
他给他重新取了个大名,姓苏,单名凡字,只愿他此生平安静好,一世安凡。
入冬之后孙思邈要启程回万花,带着两个孩子不方便,他便传信让游历在外也要回谷过年的万花弟子顺路来接。
来接人的是一对双生姐弟,姓云,姐姐师拜琴圣,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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