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去见了礼,问道:“姑娘怎么在外头坐着,大冷的天,倘受了风呢。”
“不妨事的,”五姑娘道:“总在屋里,香炉炭盆烟熏火燎的,闷得我难受,所以出来坐坐。况且围着围屏,也进不来多少风。”
姜善点点头,因见桌上只有酒没有菜,问道:“怎么不要几样下酒菜,敢是厨下做事不经心么?”
“本就是我一时兴起,何必又要这又要那的,单这准备便费去多少兴致。”
姜善笑道:“这有什么可费事的,姑娘不消动,我吩咐人去就是了。自斟自酌是愁苦失意人的做法,姑娘们万不该学来。”
五姑娘便笑,“有劳姜管家教诲啦。”
姜善忙道:“教诲可不敢当。”
五姑娘笑了一回,道:“前几日,你送来的梅花我瞧见了,好看的紧,只是放在屋里,没几日就败了。”
“哪有常开不败的花儿呢,姑娘放宽心吧。”
五姑娘点点头,忽然问道:“姜管家知不知道母亲为三姐姐寻的夫婿?”
姜善不明所以,答道:“只听说还在相看,似乎是个诗书礼仪之家。”
“三姐姐订了亲,后头就该我了。”
姜善有些明白过来,问道:“姑娘是为这件事发愁吗?”他笑道:“不知道姑娘想要个什么样的夫君,咱们好歹给姑娘打听打听。”
换了别家姑娘听见这样的话大多要害羞,五姑娘却不然,她认认真真的想了想,道:“我日后的夫君,倒也不必有多高的出身,我只希望他性情好,是个温柔和善的人,同他过日子,能不红脸。便是偶尔拌两句嘴,他也能让着我,如此便好了。”
一旁五姑娘的贴身丫鬟捂着嘴笑,五姑娘被她们笑恼了,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定要嫁个才貌无双的才是好的?”
姜善笑道:“姑娘说的也是好的。”
五姑娘这才罢了,姜善向她们告辞,临走五姑娘又叫住他,问他要几方绣着梅花的帕子。
姜善往王妃的清辉堂去,正碰见世子从里面出来,他让了让,世子却叫住他,“你回完了话出来,我有些话问你。”
姜善应了,屋里王妃似乎不大开心,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为了端阳昨日去清竹轩的事。王妃以为端阳还忘不了那个男宠,一回来就心心念念的去看他,所以气的不轻。
姜善心思飘忽了一瞬,倘若云献真的是自己的男宠······他这般想了想,脸上立刻蒙上一层粉,连忙不敢再想。
等从王妃这里出来,端阳在垂花门那等着姜善,姜善忙走过去。
自回来之后端阳一直想着云献这件事,他知道成王下令不许任何人去清竹轩,也不许云献离开清竹轩。虽说衣食不能有缺,但是看王妃对云献的态度,可知云献的日子必然不好过。
思来想去,他只好来问问姜善。在他的印象里,这位姜管家虽然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但却是个心地良善的人。
“我听···云公子说,先前,是你救了他?”
“不敢当。”姜善道:“那日我按例前去拜见,云公子病的起不来身,我只是为他请了大夫。”
“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高烧不退,亏了身子,叫好好养着。”
端阳点点头,“我听他说,你时常去同他说话?”
姜善笑了笑,道:“承蒙云公子不嫌弃。实不相瞒,我徒弟三秋在云公子身边当差,三秋愚笨,我总怕他惹了主子不快,所以时时求着云公子照拂一二。接触的多了,我便觉得云公子谈吐不凡,性子又好,纵有我不懂的,他也不笑话我,所以乐得去他那里坐坐。再说了,我日间那么多事,哪里就经常去同他说话了呢,不过是偶尔罢了。”
姜善说的话大多都是真的,所以端阳并不生疑。他问道:“云公子在府中过得可还好?”
姜善斟酌片刻,道:“云公子似乎不大在乎这些。”
端阳有些心酸,他当然不在乎这些,云献尊贵的时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落魄的时候差点死在诏狱,此后何种境地,大约他都能平常以待。
端阳叹了一口气,道:“姜管家,我央你一件事好么?”
“快别这么说,”姜善道:“世子只管吩咐就是了。”
“我去一次清竹轩,恨不得阖府都传个遍。到时候父亲母亲都知道了,反倒扰了他的清净。所以,我不能经常去清竹轩。”端阳道:“云公子他····他其实过得很不容易。我想请你常去看看他,陪他说说话。”
“这······”姜善做出一副犹豫的模样。
端阳越发诚恳,“姜管家,他难得与你说得上话,你便看在我的面子上,常去看看他吧。若有为难的地方,你只管同我说。”
姜善便道:“依我说,只是去同他说说话,倒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只是王爷曾下令,说不许人靠近清竹轩。我是因着差事偶尔去几趟,若是太频繁了,岂不是很不像样?”
“这不是什么大事。”端阳道:“我同父亲说一声,叫你管着清竹轩的全部事务。这样,师出有名,谁能说什么?”
姜善笑道:“如此,就没有什么顾虑了。”
作者有话说:云献:不愧是我的好弟弟留个评论好嘛
第25章 红翡坠子
云献与姜善的那一番话似乎是糊弄住了端阳,王爷那里也没传出来什么话。一开始姜善还不敢动,硬是叫端阳催了一回才往清竹轩去。那之后两三回,姜善的胆子大了些,留在清竹轩的时间也慢慢延长。
他有时候想起来还称奇,难不成这么一番话真的糊弄了端阳和成王两个?
云献扑哧一笑,道:“端阳也就罢了,这些话在成王面前还不够看的。纵然咱们编的再合情合理,成王对我肯定还是半信半疑的。”
“那为何对我来找你这件事,成王什么都没说呢?”
云献笑道:“因为成王在意的不是这件事,他在意的是我的态度。我对端阳说我无力再去争什么,其实是借他的口把我的态度告诉成王。至于成王信不信,那就是他的事了。”
姜善想明白了,“相比之下,你我的这些事,成王就不会太在意。”他半是揶揄,半是调笑道:“因为你们这些上位者眼里,一贯是看不到我们这些小人物的。”
云献挑了挑眉,“你这话可是冤枉我了,我不止眼里有你,心里也全是你呢。”
姜善脸色微红,低头嗔了他一句。
他们坐在里间的炕上,两个人身上都盖着羊毛织金的毯子。云献斜斜的倚在迎枕上,头发只用一条缎子束了起来,闲适的很。姜善也脱掉了灰鼠皮袄,上头穿着玉色的小夹袄,底下穿了虾青色的夹裤,脸上被屋里的炭火熏得红润润的。
姜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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