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他说自己丝毫不在乎那姑娘,说他在这世间最为仇恨的便是狐妖,可惶恐万分、歇斯底里、状若疯魔的……又全都是他,言无忧连自己是如何被师弟们拉开的都不知道。
毋庸门乱成了一团。
但是大家仿佛不约而同的陷入了一场持续百年的梦里,一切都轻飘飘的,柔软又温存,时间好似都被定格在了这一刻。
众人看见了百年之前的一场大雪,雪势凶猛,万物枯萎,一切都封存在了冰天雪地里,一个小道童顶着风艰难的撑着根木棍,踽踽而行,而后,那小家伙在雪地捡到了一团火红,又惊又喜之下,咯咯大笑说:“小狗狗!是小狗狗!”
“……嘤。”冻僵的毛团叫了一声,大有不满之意,似乎在说你才是狗。
“嘿嘿!”
小孩儿将那骨瘦如柴的小东西揣进了怀里,仔细着捂热,边走边咕哝说:“我想养一只小狗,但是师父不让,那我就给你造个小窝,在门派外偷偷养着你好啦……你可不能进道观,不然我师父打你的。”
怀里的小东西蠕动了一下,似乎听懂了他的话。
这一百多年里,季清婉从未进过道观,直到生命尽头,也是在道观外遭到击杀的。
场景倏然转换,春柳抽条,万物复苏,一间小道观外,少年如竹,剑破长虹。
小狐狸皮毛火红,眼眸如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几乎冻死的一把骨头了。
它乖乖巧巧蹲在一旁,末了,终于按捺不住寂寞,焦躁的跺了跺脚,哼哼唧唧,好似发脾气一般。
“嗨呀……好好好,陪着你还不行嘛!你这小家伙,体格不大,脾气还真不小,嘿嘿……”铮然收了剑,浑身是汗的少年踱步过来,一把将它搂进怀里,毛绒绒抱了个满怀,舒服地眯起眼说,“我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这少年生的正是言无忧的脸。
春光短暂,夏日如火,百花灼灼,在一片聒噪的蝉鸣与静谧的树荫下,那少年转瞬成了刚毅挺拔的青年。
长剑横出,妖孽四散,他身上总是伤痕累累,仿佛是某种胜利的勋章。
“……呜。”
近乎昏迷之际,言无忧瞧见了泪眼婆娑的小狐狸,那小家伙正惶恐不安的嗅着他身上的血,泪珠子竟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他惊异了片刻,而后笑了,似乎有些落寞,又有些慰藉:“无人知我苦痛,也没人为我落泪……你这小狐狸还会哭呀?”
小狐狸不能口出人言,但哼哼唧唧的哭声却更大了,它原地打转,大尾巴抽了他好几下,若是个人的话,估计已经甩了他好几个耳光了。
“哈哈哈,还真生气了呀!我不死我不死,你别哭啦,我一直陪着你……”
夏去秋来,枫叶灼灼,曾经那个每日都挂着一身伤的青年终于杀出了一条血路,成为了名扬天下的修士,岁月也磨灭了他所有的青涩,在他眼角眉梢錾刻出了深深痕迹。
小狐狸那天很开心,摇着尾巴守在道观外,它听见里面声震九霄:“弟子见过掌门——”欢快的呜呜了几嗓子。
雪地里踽踽独行、涕泗齐下的小孩儿,转瞬成了威严冷静的一派掌门,承了师父的道。
从天明到天黑,里面那正襟危坐的男子才探头探脑,急急跑了出来,一扫方才在弟子们面前的严肃气度,揉着它的小脑袋瓜,说:“等了很久吗?”
小狐狸眯缝着眼,摇头晃脑。
它惊奇的发现,那人比之前苍老了许多,连身形都佝偻了下来,甚至鬓发之间,已经掺了不少的雪色。
但这时候的小狐狸还不明白这些意味着什么,依旧是神气扬扬的哼了一声,等着那人孝敬上来河鱼之类的口粮。
它是妖,那人终究只是凡人,身形到底一天天佝偻颓靡了下去,行动也愈发迟缓,甚至耳背到听不清它的呼唤,甚至看不清它火红的毛发,曾经气势如虹的少年,宛如大梦一场。
那些白发……
或许就像狐狸不同颜色的毛吧,它天真的想着。
寒冬又至,银装素裹,小狐狸如今已不再是当初的小可怜了,它这次主动叼着鱼过来,挺胸抬头守候在道观门口——寒冬腊月里能捉来鱼是很不容易的,那个人一定会摸着它的头表扬它的。
但是它等了许久,那人也未尝出来一见,曾经他是多么风雨无阻……
直到小狐狸快要冻僵在雪地里,才听见道观内轰然一声钟响,沉重悲伤的声音在冰冷的冬日荡开,在群山间一层层响彻开来——
“掌门薨了!!”
小狐狸呜了一声,一如往常出声催促他出来,可惜这次是真的不会再出来了。
妖的寿命长长久久,人的寿命白驹过隙,它这时候有些懂了,又有些没懂。
她总觉得那人还会再出来的,一定会。
于是从白天守到黑夜,从寒冬等到暖春,一日复一日,岁岁复年年,从百年前人妖殊途,守到百年后今生再见。
——“我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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