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很出名,无夫无子,还劝人不必相夫教子,街头巷尾皆视她为异类。初到戏班子时,闻人椿就曾混在一堆姑娘中聊过大夫好几回,虽没有跟着嘲笑鄙夷,但也想过这位女大夫一生孤零零,可怜得很。而这位女大夫永远是不在意的,不管戏班子里的谁生了病,她都敞开医馆大门。
今日,她们并未认出彼此。
一个行医,一个治病。
两颗仁善之心相对。似是第一回 相见,却能知无不言,。
听闻闻人椿在街上腹痛发作,小箩借了厨房,守着灶台,煮了碗清淡的薄粥。等到一颗颗米熬成花,又滴了两滴酱油,将切成末的菜心统统丢了进去。
原本毫无胃口的闻人椿在看到这碗不值钱的薄粥后,主动拿起了调羹。
“姐姐,好喝吗?”小箩没自信。虽说她用了心思,还因急于完工切破了手指、烫伤了手腕。
细心的闻人椿亦是注意到了。
这样好的一个小姑娘,连她一个外人都止不住地宝贝心疼,她的爹娘怎么舍得将她卖掉啊!
“煮得很好。”闻人椿又舀了几勺,对着小箩连连点头:
“那姐姐多喝一些,我从前生了病,娘亲都会给我煮这个。一喝这个什么病都好了。”小箩没有说,也只有生病的时候,娘亲才会待她好一些。
闻人椿却像是听见了,问她:“你还想你爹娘,想你弟弟吗?”
小箩还没学会撒谎,低着头站在原地,想点头又不敢。
“血缘亲情,人之天性。不想才奇怪呢!”闻人椿冲她笑笑,怪自己问出了蠢问题,“可是小箩,你要记住你这一生不是为他们而活的。有人会拥有圆满家庭,有人不会,强求来的只能是昙花一现。你不可能将自己卖了一次又一次,更不可能每次都遇到我。”
闻人椿讲得自己都有些云里雾里,更不要说未满十岁的小箩。
“……我不会逃回爹娘身边的。”她下意识地表达自己对闻人椿的衷心,“姐姐,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照顾你,报答你的。”
“傻孩子,不要为了我。往后你也许还会遇到更多待你好的人,甚至会让你心生爱慕的人,但是你也不要为了他们。你是你自己,你得先让自己活得舒服、开心。人在世间一遭,多则数十年,少则一两年,来一趟不容易,别总是牺牲自己。你要知道自己是个很好的姑娘,哪怕命中无人陪伴,缺锦衣玉食,但自食其力一定能过得……比我好。”
小箩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睛,她在想,姐姐是不是病得厉害开始胡言乱语了,但这段话终究是生了根,在她成为大姑娘后使她免于诸多磨难。
是夜,闻人椿留下了小箩。
抱着一个大活人睡觉的感觉当真是极好的,那种相依为命、彼此陪伴的感觉,是明知不长久还要心甘情愿地陷入。
在经历了真相的恐吓之后,闻人椿亟需这片刻的人间温柔。
第96章 心肝
晚归的霍钰蹑手蹑脚地钻进了屋子, 烛火摇曳,明明灭灭,他走得近了, 眼中只剩一大一小安睡的模样,她们裹在厚实的棉花被子下, 似是都做了好梦。
霍钰立在床边赏了许久,他心生眷恋, 又不知不觉杞人忧天, 此刻的祥和安好仿佛随时都要破裂。
闻人椿以为他今夜有生意应酬、不会与她一道睡的, 哪怕他应酬完回了房, 看见她与小箩霸占去大半的床铺,应当也会识趣地去另外的客房。
她不太想见他, 又找不到无理取闹的由头,只好如此迂回。
可他没有,粗糙地抹了抹脸拂去灰尘, 便和衣睡了下来。因闻人椿只留下半人宽窄的空地, 他甚至只能侧着身子, 将手臂虚虚地搭在闻人椿的被子上。
他没有睡, 也睡不着, 此刻的闻人椿太让人心动, 她就像回到了系岛,面庞柔和, 有一丝丝鲜活的倔强,绝不躲闪,也绝不会说出让霍钰不要管她的话。
他不知不觉地叹息,终于还是让闻人椿醒了过来。
闻人椿本就睡得浅,一睁眼, 瞧见身上搭了一只男人的手,下意识地便想逃下床。
霍钰抓在她小臂上,说了声:“是我啊,小椿”。她才勉强忍了下来。她发觉自己是真的讨厌男人的触碰,哪怕是挑不出一点点错处的她名正言顺的夫君。
霍钰亦是看明白了,闻人椿仍旧没有接纳他。只是碍于夫妇名分,她不会再惊恐地抵触,让彼此都失了颜面。明明挤在系岛那间小屋子的时候,她是那样欢喜他,动不动就要搂着他睡,得了应允,还要趴在他身上将他当作垫子使。
那时候啊,只供一人睡的木板床都会富余出不少。霍钰便是想想都能弯了眼角。
哪像如今。
“你回来了啊,累吗。”闻人椿僵着身子,找了些为人娘子该说的话。她怕再把小箩吵醒,气息弱得很。
“不累。”霍钰将颧骨往上抬了抬,试图让她感到放松。
“哦。”闻人椿并没有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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