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诚实作答。
她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樱桃小嘴翘得很高。闻人椿诚惶诚恐,虚弱的同时又分出一些眼神去瞧女孩。细细打量,闻人椿倒是发现此处的装扮略像前朝,乌发朱唇,明艳而浓烈。
估摸着女孩的生气是没有深意的,闻人椿大胆问道:“姑娘,同我一起的那个人也在这里吗?”她刚醒来的时候便看见远处晾衣架上挂着自己之前的那身衣服,打了死结的地方被剪得干净利落,显然是人为。
“死了。”女孩这回的发音很清晰,还赠了闻人椿一个骄纵的白眼。
“不会吧。”闻人椿赔着笑,不敢相信。胸口传来闷闷的钝痛,好像有人不停地往里塞着棉花,塞得呼吸无处可逃。但她又必须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女孩又翻了个一个白眼,用不熟练的口吻补充道:“他伤得那么重,脚都断了,治不好肯定要死掉的。”
“真的吗?真的吗?”闻人椿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她甚至没了刚才的分寸,翻身而起抓住了女孩的胳膊,“你带我去见他!就算死了我也要见他!”
“死都死了。”女孩因为她的没分寸更恼怒了,往她的手上乱拍了好几下,“你再这样,我也不管你了。”
“没有他,我也不要活了!”她急了,近乎吼了出来,狭小的砖瓦缝里都是她的余音,一遍遍回放。
女孩还未知道男女情愫的复杂纠葛,瞪大了眼睛,面目都不知如何摆放。在她眼中,闻人椿简直同疯子无异。
怎么能为了另一个人不要自己的性命呢。
“不就是一个男人嘛。”许是怕触怒闻人椿,使她真的发疯,女孩只是轻轻地自言自语一声。她想方设法将闻人椿的手拂下。可那双还算纤细的手就像是长在了她的胳膊上,不至于弄疼她,但就是丝毫掰不动。
“就你力气大!”女孩不服输,与闻人椿僵持不下。
可惜最后还是女孩咬着牙先放弃了:“我认输!他没死!没死没死没死!”
“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女孩气得哇哇叫,等到闻人椿松了手,更是叉着腰呼哧呼哧叹着气,“都说你们宋人男尊女卑,我算是看明白了!”
不是的,这绝对不是因为男尊女卑。
闻人椿很想告诉她。
耐不住软磨硬泡,女孩当日就领着她去见了霍钰。
女孩走路姿势很不雅观,两只脚尖一颠一颠的。闻人椿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女孩儿气,不像许还琼那样温和内敛,也不像箩儿,天真却不带筋骨。
如果家乡没有被炮火染指,她也能这样肆意长大吗。
也能这样想说就说、想做就做,不必自我压抑、不必强加束缚。
“有个问题我想问问你啊。”女孩不知是天性好奇,还是有心打探,一路上总是东一茬西一茬地问她问题。窄窄一段路,被她撑得漫长无边。
而人在屋檐下,闻人椿只要能作答的都会坦诚相告。
她想过隐瞒,又怕说了谎圆不回来。
女孩这次的问题是:“你跟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啊?”
闻人椿被问倒了,脸色青红不接。
若以事实作答,她怕女孩讨厌尊卑阶级,继而对霍钰不利,但除却主仆之谊,她和霍钰又算什么呢。
“他是我的恩人。”闻人椿找到了合适的描述。说完,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似解决了一个积年累月的困惑。
女孩转转眼珠,不解地追问道:“什么恩啊?”
“他教我读书写字。”
“他是私塾里教书的?”
闻人椿摇摇头:“他没收钱。”
“噢,那也不必这样报答吧。还是说,你们宋人的规矩如今这般大了?”
闻人椿被她讲得尴尬,眼睛都不知该落在哪里。
幸好女孩不在意,她捋了捋自己的长发,若有所思:“他读书读得很多吗?”
“嗯!”闻人椿想得深远,她以为霍钰的一身才华或许可以在此处重新开光。可女孩想要探明的真相只是——“那你们掉进海里前,他没告诉你不能把衣服系在一起吗?”
“连活命都不会,白读书了!”女孩数落完这一番,又加紧了步伐,一蹦一跳地走到了闻人椿的前头。
真是教人哭笑不得,又心生羡慕。
收留霍钰的屋子同她住的那一间形制相同。似乎此处所有屋子都是照着一个板式建的,不过是有些造得尖、有些造得平,有些留着砖瓦的本色,有些刷了清漆、围了竹林。
它们无论远近,皆有一脉相承之美。
不似临安、明州,白丁鸿儒泾渭分明,朱门右拐便是冻死骨。
女孩将闻人椿送至门口,便说:“怎么回去知道的吧。”
闻人椿点头,她确实记了路。
刚被父母卖进戏班子的时候,她还不情愿、不懂事,想着要自己跑回父母身边,可她抹着眼泪走啊走,发现自己连戏班子的大门都找不到。从此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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