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真是蓬荜生辉,不仅有二少爷、还琼姑娘,连四娘和霍老爷都纡尊降贵。可闻人椿真的疼极了,没法行礼。
霍钰那两脚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她怕自己的骨头被踢断了,怕往后没人给她接,怕死又死不了,怕一生都要曲着腰费力过活。
不如此刻一声令下,赐死她吧。
“谁能说说,今晚演的是哪一出!?”霍老爷二度发话,虽是问的在场所有人,眼睛却是盯着四娘。
四娘暗骂男子无情,索性心疼地扑往闻人椿的身边,抓着她的胳膊叹道:“小椿啊,你向来是机敏周到的,今日怎么会得罪二少爷呢!”
“不……不是的……”闻人椿的喉头已有了涩意,好像一口血涌了上来。
四娘实在也不需要她说什么。她抱着闻人椿,又抚着昏过去的小白狗,须臾间泪如雨下:“老爷,老爷您看看我这可怜的四房吧。被人枉顾性命、随意击杀,着实凄惨啊!老爷,与其要我继续看着它们受苦,不如叫二少爷也给我一脚!”
其实不能怪霍钰。
闻人椿这么想,却没力气说。不过不打紧吧,二少爷有二娘庇佑,同她一个下人总是不一样的。
霍钰遭四娘责备,却只冷冷向她射去一眼。
“四娘,您心思玲珑,今日是非大概,是如表面一样、还是另有渊源,您断不会想不明白。”
“人证在此,还有何不明白?你不过是仗着老爷宠爱……”
“论宠爱,府上有谁能同四娘相提并论!”
霍老爷被说得面上无光,刚要发话,又听霍钰说道:“爹,孩儿先送还琼去见大夫。”他怀中的许还琼颤抖不停,眼下又起了冷汗,霍钰没时间同人周旋,不等霍老爷应下,横抱起她便向外走。
“爹,许大人那头,我自会有所解释。若许大人问起,还请爹假作不知。”
霍老爷深谙商不如官的道理,皱眉挥手道:“赶紧去吧。”
“晖郎!”
“今日之事,谁敢传出府外,我要他性命!”
四娘不愿此事草草了之,她顾不得闻人椿与小白狗,转而跪在霍老爷脚下:“老爷,前些日子,小白狗与您那五娘纷纷病倒,您说为了府宅安宁,不查便也不查了。可今日,人都欺负到我屋内了,您瞧瞧我这可怜的小椿啊,就因她生来贱命,就没得活了吗?”
说起闻人椿,霍老爷气血上涌,直指着她恨恨道:“给我拉出去!罚跪于院中!”
“老爷!”
“待客不周!侍主不忠!你可是要为她求情!”
“……不敢。”
闻人椿是被冻醒的。
按理说,七月的天最燥热,哪怕三更时分,那丝丝凉意也该是舒爽的。
可闻人椿冷得稀奇,止不住地打颤,让她一时分不清是伤了的骨头更疼,还是受凉的肌肤在疼。
“就这样都不能醒?”耳边有个陌生的男声,闻人椿惊得下意识睁了眼。
他的脸就这样闯进她的视野。
是那位极少露面的大少爷。许是阴郁沉闷的个性,让他看起来不如霍钰英朗,甚至还不如霍老爷。
“大少爷好。”闻人椿勉强撑起身子,她才发现自己刚被浇过井水,身上地下皆滑得很,使也使不上力。
霍钟给面子,蹲在她身旁,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她挣扎。
还不时地将手拱成碗状,继续往她身上泼水。
“好玩!我还是头一回在府里见到比我活得更惨的。”他脸上看不出一丝怜意,反倒有些喜悦,但又并非落井下石的那种。
闻人椿折腾了两三回,将自己都折腾得麻木了,索性老实躺于地上。
“继续啊,与命搏斗!其乐无穷!”
“……”闻人椿更想死了。
“是谁将你伤成这样的?二房?四房?还是五房?噢,或许是众人日子过无聊了,要你的命图个热闹!”
闻人椿终于闭上了眼。
“装死么?需不需要我给你个痛快!”
第8章 蝴蝶
“若是我能救你,你要如何报答我?”
霍钟咬着闻人椿的耳朵,一边厮磨一边低低发声,远远望去如情动男女。
老天极不公平,竟赐他流沙一般的嗓子,明明此刻说着杀人的话语,却让闻人椿看见风中扬沙细细绵绵。
她想她要是有把好嗓子,就不必在班子里落得一份看顾畜生的差事,那今日种种也不会发生。愈想愈觉得此生该死。
霍钟恨她没有回应。
不躲、不怕,不抱着他死死求饶。反倒把死看作成全。
哼,他眼中闪过凌厉,下一刻便围住了闻人椿的纤细脖子。
五根利爪透过皮肉,似段段分明的白骨,一寸寸往里进,掐得闻人椿不能克制地求救起来。
“还不是怕死。”他大为满意,冷笑着松了手。
闻人椿缓过濒死感觉,苦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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