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办?
赵明琅在前二十六年里从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以前她觉得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成年了,哭起来就绝不会讨人喜欢。
但在这时候猝不及防地撞上林星月的眼泪, 她除了慌乱和无措, 只有心疼。
她什么也不想了,给了林星月一个拥抱,将她的脑袋按到自己的肩颈处, 轻拍着她的背, 一边摸着她的脑袋。
“怎么了?”赵明琅只能问出这样苍白的问题。
林星月越哭越凶, 哭到说不出话来。
她也想停下来, 也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丢脸的模样。
但越是这样想着, 越是止不住的委屈, 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 直往下落。
“没事了。”赵明琅吻了吻她的发顶,轻声安慰着她。
林星月的性格不像是容易哭的人。
就算是情绪爆发,也总得有个契机。
赵明琅进去的时候跟出来时的脸色都没有相差多少,让守在外面的人几乎以为她只是进了趟厕所。
节目组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人去找鬼屋的工作人员,问了情况也得到了没有异常的回复。
“是不是被吓到了?”
“有那么恐怖吗?”
“那还拍不拍了?”
“去倒点热水来。”
……
其他人的动作没那么隐蔽,抱着哭的两人自然也觉察到了。
不知是不是赵明琅的安慰起了作用,林星月的哭声小了一些, 转为小声的抽噎和控制不住的哭嗝,但好歹能说话了。
“眼、眼睛……有点疼……”
林星月抬起头,指了下自己的眼睛, 眼睛红通通的,还在往外流着眼泪。
赵明琅抬了下她的上眼皮,愣了一下, 连忙叫人拿来了眼镜盒,简单给手上消了毒,帮她把隐形眼镜取了下来。
节目组的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隐形眼镜移位了,吓我一跳,还以为里面出什么事了。”
“好像还有不知道什么水进眼睛了吧,头发都湿了。嘶,看着都疼。”
“要搁我也得哭,太惨了。”
“不过没事就好,不然赵总回头得弄死我们。”
……
一群人窃窃私语,赵明琅刚帮林星月滴完眼药水,转头瞥了他们一眼。
他们立刻闭上了嘴。
“眼睛先闭一会儿,我带你去旁边坐一下。”赵明琅温和地提醒道。
林星月紧闭着眼睛,乖乖地点头,因为紧张,两只手都下意识抓住了赵明琅的胳膊。
赵明琅拨开她一只手,在她慌张地伸手的时候,揽住了她的腰。林星月半靠在她怀里。
姿势有些过分亲密,但对于视野一片漆黑的人而言,却终于安下了心。
节目组的摄影师在导演无声的肢体提醒下,连忙对着她们的背影拍了好几张照片。
照片上两人紧密相贴着,五指交握,只有赵明亮侧着脸,微微低着头,目光落在身侧人脸上,附近的暖黄灯光打在她脸上,更显得她的神情温柔得不可思议。
“真美啊。”
不知道谁这么感慨了一声。
林星月休息了一会儿感觉眼睛舒服了不少,眨了眨眼睛也能看清东西了。
节目组的人早就跟赵明琅道别离开了。
游乐场距离关门还有一段时间,赵明琅看了看逐渐变得空旷的场地,转头问林星月:“要不要再玩一会儿?”
林星月点了点头。
原先她以为她们会一起去玩,但赵明琅只陪她坐了一次蜂蜜杯,之后就靠在旋转木马的场地外面,看着她一圈一圈地转。
“我在外面看着你就好。”赵明琅是这么说的。
她捧了一杯热茶靠在栏杆上,春末的晚风还带着些凉意,吹得人头脑也清醒了一些。
她一边喝茶,一边对着旋转木马转过来的方向出神,等到看到林星月的时候便朝她笑。
林星月抱着旋转木马的柱子也在发呆,只是下意识弯起唇角,露出脸颊边的小梨涡。
她也需要时间冷静下来。
晚间的风,悠闲的节奏,还有转过半圈就能看到的人,都是能帮她平静下来的存在。
转到大概第七或者第八圈的时候,林星月终于从旋转木马上下来,因为转得太久还有些晕。赵明琅在出口处等她,见状伸手扶了她一把。
这时候游乐场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工作人员开始跑向各处提醒剩下的游客早点回去。
出门的时候,游乐场的大门正好在她们背后缓缓闭合。
林星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下意识握紧了赵明琅的手。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她是绝对不敢留到这时候的。
赵明琅今天没开车,走到路口等了一会儿才打到车,两人都上了后座。
报了地址,安静下来的时候,赵明琅才问林星月:“今天遇到了什么事了吗?”
林星月愣了一下,下意识又想揉眼睛,被赵明琅抓住手腕阻止了。
“只是有点被吓到了。”林星月说道,“眼睛也好痛,控制不住就哭了。很丢人吧……”
“嗯,也没有。”赵明琅安慰道,“能哭出来其实是好事。”
最怕什么事都闷在心底,连宣泄的口子都没有,迟早把人憋出问题来。
想到这里,赵明琅心头一动,侧过头看向林星月。
她会觉得奇怪,是因为林星月出来的时候更像是委屈,而不像是被吓到了。
但以她们平日的相处来说,林星月与别人的界限划得分明,绝不像是会因为委屈而对着自己哭的人。
或许是真的遇到了什么让她受刺激的事,但这是不是也说明了林星月正在慢慢向她敞开心扉?
赵明琅止不住弯起唇角,偏过头去才勉强掩住脸上的笑意。
“下次有什么事可以告——”
话音未落,赵明琅只觉肩上一重,转回头就见林星月闭着眼睛靠上来。
呼吸平缓,像是已经睡着了。
赵明琅一句真情流露落了空,无奈地笑笑,却也只是帮她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手臂绕过她的后颈,尽职地充当着人|肉靠枕,指尖轻轻拍了下沉眠之人的肩。
“晚安。”赵明琅低语道。
林星月又做了噩梦。
梦境从泥潭里开始,倏而一转,终于变成了实实在在的景。她看到了她的家人。
在林星月的印象里,父亲是个严厉的人,一向不苟言笑,在女儿面前也终日板着一张冷脸。
而母亲与父亲是商业联姻,夫妻间相敬如宾。
做母亲的倒比父亲更温和些,但是因为不想惹来无谓的争端,也从不忤逆丈夫的决断。
——包括对女儿的教育上。
林星月看到门缝里母亲的半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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