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不开我,但他留给我的伤害,最刻骨铭心。”林襄闷声咳嗽。
林砚抓紧他的胳膊,一刻不敢放松:“老二,我不要你的钱了,成吧,现在就回美国,找谢董和谢夫人,那么多钱难道换不回你一条命?!”
“如果我一直是金鱼脑,或许能够毫无芥蒂的和他在一起。可惜,他又让外公和姥姥将我带走。”
“他一次又一次放手,却还指望我仍喜欢他?疯了吧。”林襄冷笑着评价。
“哥,折腾到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一个理。”林襄撑着林砚的双臂,趴在他肩头,闭上眼睛轻声道:“他第一眼看上的人不是我,往后余生,他钟情的就永远不是我。”
“你才是他的白月光。我就一路人,算了吧。”林襄剧烈咳嗽起来。
林砚轻拍脊背为他顺气,拉着林襄的手劝说:“别放屁了,你不在那两年,我看在眼里,霍哥为你绝食、为你失眠、为你低声下气求林奇山的助理,人家拿扫把帚赶他,当着全公司所有人的面骂他同性恋不知好歹,他都忍了,就为你。”
林襄红着眼圈望向他,林砚无语:“我是搞不懂基佬的想法了,你俩成天要死要活、爱恨交织的,有什么事说清楚不就完了?”
“林襄,你以前就不是这么婆妈的人。”
林砚将他从地砖上拉起来,拽住他的胳膊说:“以前我害怕,没了你的血,我得死,我也想活,所以给霍哥写了那封信。我只想活下去,当时想着抽你点血又不要命,谁成想后来闹成这德行。”
“老二,活着总比死了好,活着才有希望。”林砚撑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走,回家。”
“林砚,你不是恨不得我死吗?”林襄冷笑,眼底流露出讥讽,他一把推开林砚,轻抬下颌:“我死了,这一切都是你的了。”
“财富、权势、地位都是你的。”林襄仰面朝天,轻轻阖上眼帘:“你代替我活下去。”
那些实现不了的不甘心,就交给真正的白月光。他们三个人纠缠了那么久,不如将林砚还给霍司容。
让一切回归原点,让我悄无声息地消失。
“林襄!”林砚怒了:“大晚上的你发什么疯?!我不是你,也不想成为你,你们俩闹腾关我屁事,你成天要死要活摆这张脸给谁看?你以为我会心疼?你以为别人心疼你?”
“放屁!他们都恨不得看你闹笑话,恨不得你悲惨到每个人都能来踏上一脚!你清醒点行吗?没了霍司容就活不下去?!”林砚抓住他的肩膀,盯住他的眼睛:“回家,治病。”
林襄看着他,林砚满脸恨铁不成钢。
眼眶一阵酸涩,四肢在寒风中被吹软,心底破开一条巨大的裂缝,阴风倒灌,整个世界龟缩为墓碑前狭窄的一隅。
恐惧与渴望交织。
林襄抱住了林砚,嗓音沙哑:“哥,我想活着。”
墓园外车灯闪烁,霍司容踏着泥泞、大衣裹挟寒风,右腿踏在地砖上,有一阵轻微刺痛,他的两条腿有着细微的不协调。
他来过这里很多次,来拜祭林襄的养母,偶尔在空无一人时,向亡母吐露心绪,他太思念林襄时,就在石碑前待很久,幻想林襄会否突然出现。
但无数次的希望,换来无数加一次的失望。
“林襄——”霍司容喊他:“林襄!”
林襄直起身,林砚回应道:“霍哥,这边!”
霍司容仓促赶来,脱下身上的大衣紧紧裹住林襄,将他搂进怀里,忍不住责问:“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告诉我?”
林襄满脸茫然:“说什么?”
“林砚发来你的体检报告……我都知道了。”霍司容揉捏他冰凉的面颊,捂着林襄冻红的耳朵:“没事,别怕,这个病中期还有转圜余地。”
林襄怔忪地出神。
霍司容蹲下身,林砚帮他把林襄放在他宽阔的脊背上,于是霍司容背着他走出墓园,在林襄满心茫然之际,急匆匆将他送进市中心医院。
仍旧是价格高昂、布置居家的特护病房。
主治医生是从前那位老教授的好友,也是宁北大学医学院德高望重的教授,姓袁。
霍司容彻夜未眠,和袁教授商量林襄的病情。袁教授身边跟着两个博士生助理,一刻不停地做记录。
袁教授举着检查相片解释道:“幽门螺旋菌感染检测结果呈阳性,他的体检报告中显示做过胃镜,胃黏膜下层肉眼可见隆起。医院这边初步断定应该在中期,他年纪轻,早点做化疗、做手术切除,能治。”
“真的能治?”霍司容反复再三地确认。
袁教授略一思忖,有保留地回答:“需要病人配合,维持好情绪非常重要。”
霍司容点了点头。
他走出袁教授的办公室,瘫坐在林襄的病房门口,没敢进去。
霍司容弯下身,双手抱头,手肘撑住膝盖,胸腔中憋闷了太多痛苦,他却不敢大吼发泄,唯恐惊扰房内熟睡的林襄。
他应该早就想到。
林襄离开他那两年用餐随意,饿了吃不饿就不吃,甚至林奇山给他喂催吐剂,这些都损伤了他的胃。
后来林襄回来,反复呕吐、身体发热、胃部胀痛不适,这些症状分明早就够他担忧林襄的身体健康。
为什么忽略?为什么没能及时察觉?为什么以为只是普通的胃炎?
霍司容悔恨不已,他真恨不得那些天灾人祸都分到自己身上,但为什么,它们就一次一次的找上林襄?
他还那么小。
霍司容一拳砸墙,发出压抑过后的愤怒咆哮。
闻尧挂了电话,走过来道:“已经通知了谢董和谢夫人。”
霍司容双手捂脸,嗓音沙哑:“公司的事你多看顾,没有要紧的就……不,不管出了什么事都别找我,等林襄身体好转再说。”
闻尧点点头,郑重道:“您放心。”
霍司容高大的身躯不知何时,竟像上了年纪的老人般佝偻,他垂头丧气打开病房门。
昏暗的睡眠灯晕里,面容苍白的青年微微蹙着眉头,一对淡色的唇小幅度嗫嚅,似乎做了不好的梦,让他心神未宁。
霍司容步至林襄身边的单人沙发中坐下,两手握拳抵住额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
他睡意全无,一刻不敢离开,枯坐整夜。第二天一大早,整个人便憔悴不堪,向来梳理整齐的黑发散乱得像草窝。
林襄睡醒转,四肢疲软,一动不动地躺着。
霍司容注意到他睁开眼睛,于是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也没出声打扰。
奇怪的是,林襄没看见他,却似乎知道他就在身边,嗓子嘶哑干涩,张嘴问:“霍司容,你后悔吗?”
这是林襄第几次问他是否后悔,霍司容数不清,一开口便是憋不住的哽咽,他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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