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报之,还
请兄长为布代劳,出战巴蜀以伐刘,斩其首级以清此宿怨……”
除此之外,吕布唯恐说多了容易露馅儿,不得不及时
收了笔。
他寻思自个儿这书房,平日唯有下人洒扫时才进出,哪怕先放这晾着,应也不至于过于惹人注目。
遂将
满是待干墨痕的这份竹简朝矮桌上一摊,即要潇洒去也。
正忙碌着的下人见吕将军气势昂然地出门来,纷纷俯身行礼
让行,自无人察觉他腰间少挂了平日从不离身的龙渊剑。
吕布未遇着丝毫阻碍,片刻后就骑上玉狮,大大方方地出了
府。
无人当他站在玉狮跟前时,还为‘骑不骑’这点纠结了好一阵子。
要说骑吧,这通体雪白、无一杂毛的神驹
过于醒目,可要不骑……岂不是给这憨帝白干了两年多的活计,到头来什么好处也没捞着!
如此一想,吕布顿时怒从
胆边生,不再犹豫,一下潇洒跨上早已是兴冲冲模样的玉狮,一人一马飞速朝外窜去。
只是等真正到了府门外时,吕
布面对这人来人往的大街,却是僵在马上一动不动,目露茫然。
天地广阔,四海初平。
可他这一缕数百年后来的
亡魂……又该往何处去?
不知背上所驭之人忽生惆怅,玉狮耐心地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始终未得吕布下一步指示,
不由以鼻子重重地喷了口气,伸长脖颈朝后一扭,眨巴着那乌溜溜的右眼珠子,满是疑惑地凝视着似木人般的主人。
吕布仍无反应,玉狮却等不及了。
老马且识途,何况似它这般通人性的神骏?
它将脑袋扭了回去,朝左右看了看
,索性主动抬足,朝着熟悉的韩信府上踱去。
吕布还沉浸在前所未有的淡淡伤怀中,直到被偷偷开溜的玉狮带着走出
一大段路后,才后知后觉地勒缰停马。
要真踱到便宜老哥的府上的话,那还得了!
虽将擅作主张的玉狮给停住了
,吕布望着前方撺涌人流,始终感到几分心神不宁。
他理智上想着,自己功成身退,不贪官爵,连那送上门来的丞相
之位也拒了而非尸位素餐,简直比那圣贤还来得圣贤,着实便宜了那憨子了——毕竟孔子他老人家还搞‘沽之哉,沽之哉
!我待贾者也’那套把戏,他却当真是除了这匹玉狮和几件不怎值钱的金饰外,堪称两袖清风!
况且那憨帝与范老儿
不知因何犯浑、突发奇想,要将他个只晓得打仗的武夫安在丞相这要命的厉害位置上……坑害的除了他,可不还有天下百
姓么?
他既不耐烦成日费自个儿这可怜脑筋,给那憨子卖一辈子的命;更不乐意害了眼巴巴地等着楚王大刀阔斧地革
新、带他们过上好日子的可怜百姓。
本该是两全其美的事,但吕布却始终隐隐约约地感觉出,那憨子察觉他这般不识
抬举、离楚出走后,恐怕非但不觉欢喜,还要大发雷霆。
在想起那日项伯那狗东西背叛他时,他非但不因揪出内奸而
心情大畅,反倒露出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没准自己一走,他还会有丁点儿伤心。
吕布愈发发愁。
虽还不晓得该
往何处去,可这口名为丞相的滚水都快浇到头上来了,他总不能就为……那憨子不走了罢!
想着便宜兄长那暂且无职
在身、也日日伏案修撰兵书,还怡然自得的鬼样子,吕布就不禁打了个寒噤。
他娘的!
吕布想着想着,又莫名气
恼起来:自己又不是那憨子的血亲,那憨子纵使伤心愤怒,又与他有什么干系!
他面色变幻莫测,最后定格在坚毅上
。
至于要去何处……
经方才那阵子胡思乱想,倒是有道灵光掠过,叫他一下定好了。
——下邳。
吕布心
里清楚,自己对上辈子的殒命处,始终耿耿于怀。
眼看着四面楚歌成了四面赵歌,那憨子头上阴霾扫尽,如今那意气
风发的模样,不免让他也动了心念。
至于去下邳后具体做甚,他只准备想一出是一出,暂无具体规划。
不管作甚
,都比作那天杀的劳碌丞相好!
吕布向来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急脾气,想法一定,就一拨马头,不急不慢地朝东门赶。
见出城者是骑着玉狮、最得陛下爱重的大将吕布,城门守兵忙不迭地俯身见礼,哪敢不识趣地拦着询问。
吕布畅
通无阻地出了城,正要趁着无人察觉他出走之事朝官道去是,忽想起一茬。
得亏老子记性好,不然险些叫那厮白捡一
条狗命!
吕布虎眸微眯,脑子里飞快打起了主意。
半盏茶的功夫后,驻于城郊的楚军大营忽迎来近来因首言劝进
之事,而名声大噪的吕大司马。
卫兵正傻愣愣地看着玉狮上的高大身影,未来得及反应,吕布已懒洋洋地开了口:“
唤那吕马童出来。”
他令下得突然,卫兵却不敢怠慢。
于是片刻后,同样一头雾水的吕马童,就匆忙出营来了。
“见过吕大司马。”
他急急俯身行礼。
吕布淡淡道:“起来,寻匹马,随本将出关一趟。”
此话一出,
所有人看向吕马童的目光瞬间变了——这厮名声不显,命怎如此好?不声不响的,竟得了吕大司马的青眼!
殊不知吕
布所动的,根本不是欲重用提拔他的心思,甚至恰恰相反,是对其起了浓烈的杀念。
吕马童哪知自己死期将至,当场
瞪大眼睛,受宠若惊地仰头看向只有过那日升帐宴时千里驰行、孤身破陈馀才有过一面之缘的吕大司马。
吕布却不耐
烦了:“愣著作甚?”
被这一催,吕马童哪敢迟疑,不敢问缘由,只飞速寻了马,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他以为真
有立功的良机主动上门,心里激动莫名。
二人心思各异,一前一后,很快便于沉默中行出数十里路。
吕布始终一
言不发,神色漠然。
吕马童初觉兴奋,后想逢迎几句,孰料吕布面色冰冷,他便悄然打了退堂鼓。
正当他不知何
时才可到地方,难免有些焦虑时,吕布忽停了马,漠然道:“就这。”
这处?
吕马童下意识地也勒了缰,无措地
四下张望一番。
此处位于官道最偏僻的一段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且因天色渐黯,连三两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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