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重新换了家设在竹林里的僻静酒馆,酒馆门口有一汪小泉,清风入林,竹叶窸窣,清冽泉水叮咚作响,尽是风雅。
最近可是难得的闲暇,怎能不好好珍惜。
店家上了壶清酒,虽说没有军中供酒那样辛辣,入口却也是带着苦涩的,细细品才能尝出回甘来。
林牧不喜欢这个味道,太苦,也不够烈,尝了一小碟便开始吐舌头。倒是小楠又笑着摇摇头,问店家讨了蜂蜜过来,一点点帮他拌进酒盅里。
严恪其实也有些后悔选了这么个地方——酒一上桌他就后悔了,这里僻静倒是足够僻静了,可这酒壶酒杯也太、太小家子气了,在军中他们可都是拿着泥碗抱着坛子喝的,现在桌上这一壶酒…也就一大碗的量吧?还有这小酒杯,简直是薄如蝉翼,他都只能用两根手指小心收着劲儿去捏,感觉稍不留神一会还要再给店家赔杯子钱。
啧……
“所以,老大,你有什么打算呢?”荣祁喝完了自己面前的,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随意地玩弄着杯子,道。荣祁毕竟富人家出身,举手投足间还是带着点公子哥儿的味道,尤其是在这种地方,更是气定神闲悠闲自在,不像严恪或者林牧,总觉得有些别扭。
“嗯?什么打算?”严恪竟一时没反应过来。
“提亲呐!”林牧兴奋地提醒道。毕竟是小孩子,刚刚的情绪瞬间便被抛到九霄云外。
“老大娶媳妇又不是你娶,你兴奋个什么劲儿。”荣祁调侃道:“怎么,小牧也想找媳妇儿了?这各方面条件都达标了吗?”
“别打岔!”林牧噘着嘴瞪了荣祁一眼,他才不信就只有自己对这个事儿感到兴奋。
“这,咋说呢……”严恪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虽然知道该去提亲,可这礼数什么的,咱也都不懂,这贸然上门,不太合适吧……”顿了顿,他又补充道:“那啥,你们谁,懂这些吗……”
四个人面面相觑,这都是王老五,也没结过婚,刚从军队里出来,上哪懂这种事情去……
没办法,小楠只得准备就这两天去拜访一下城里有威望些的媒人,她们总该知道这些繁杂礼数的。
身后那一桌的客人突然诗兴大发,一言一语地作起诗来。严恪深知自己是粗人,对于这些文人墨客心中满是敬畏,便稍微留神听了一下——
云青日薄竹间客
山暮水晚苦情人
一厢思情无地诉
孤坐桌前自忳忳
许是严恪听错了?或是邻桌那吟诗者确实有些啜泣?
他能懂这首诗主要是写相思之情,毕竟也不是什么高深的大作,只是……倒也不至于这样抽抽搭搭吧?
“陈兄,哎……”隔壁桌的公子似乎是在安慰:“这世间有情人,或许都会经历这等相思之苦吧……”
“可毕竟你的心上人实在是那水中月、镜中花,可望不可即啊。” 另一个人接话道。
严恪悄悄回头,看那吟诗者仰头喝完了那一壶清酒,有些自嘲道:“可不是,我除了在这边自怨自艾、自嘲自扰,又还能什么呢……”
其他叁人看到严恪的反应,也都安静下来听隔壁桌说话。
那个吟诗的人满面愁容,先是摇摇头,随即又趴在桌上,一副痛苦万分的模样。
“可这话又说回来……”一旁的公子拍了拍前者的肩膀,道:“这瀛洲里的公子,谁能不对林家小姐动心啊……”
“不是说了么,林家小姐啊,是水中月镜中花,我们这等凡夫俗子,至多不过看看小姐的手稿黯然神伤罢了……”
“也不知哪家少爷最后能那么幸运……哎,你们说这林家小姐,是不是真天仙下凡啊,怎么能有那样又沉鱼落雁又妙笔生花的可人儿啊……”
说到动情处,叁个男人竟抱在一起哭成一团——这可真是让严恪他们大开眼界了,不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吗,这怎么还能为某家小姐哭成泪人……
这城里的公子,怎么都这样奇奇怪怪。
等等……林家小姐……林家小姐……
四个人似乎是同时反应过来——他们是在说那个跟严恪有婚约的林家小姐吗??
这瀛洲城,有几个林家?
6林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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