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人私奔之后,还有他的消息么?”
“你也是可怜得很,连亲爹是哪个都不晓得。”陈伯颇为同情地看着她,“后来回来过一次,是哪年来着……启宁十二年还是十三年,陵阳的老家主死了,鹿修之回来看他爹,弟兄们怕他分家产,把他赶走了。他妻儿也跟着回来了,都没进鹿氏的宗祠,听说这帮人闹起来,当即就收拾东西走了。”
“再后来也有人打听过,但是他早就改名了,哪个找得到哟!”
鹿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郑重地写下“启宁十二或十三”一行字。
那一年前后,陵阳鹿氏的老家主死了,鹿修之带着妻儿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没多久,陈、周便再度开战。
那一年前后,远在朔北的另一位老父亲也死了,吴玉带着妻女回乡丁忧,路遇偷袭的陈军,与女儿晴涟彻底失散。
那一年前后,名字中带“许”的那位少年领兵出征,第一次披上铠甲便战果斐然,不料,回程受了周国太子一箭,最终流血过多而亡。
那一年前后,陵阳鹿氏的某位后人,对着少年的尸身喃喃自语——
“收复中原,夺回朔南十一郡。”
可是她爹说:认清形势,放弃幻想!你没有你娘的脑子,也没她的本事,咱们爷俩一样,当个傻子不快活嘛!
对,这话有道理,当个傻子最快活。
陈伯仍在絮絮叨叨回忆鹿氏百年恩怨纠葛,鹿白盯着碗中的水,绞尽脑汁,冥思苦想,愣是只想出了两个字。当时她在少年的棺椁前,说了两个字:“收复——”
收复什么?收什么复?什么收复?
……马什么梅?
既然是收复,后面定然是跟的地名。莫非是陵阳?还是蔺城?朔郡?
“说到这个,是不是——”鹿白忽的灵光乍现,正要冲陈伯说什么,冷不防被人打断。
“鹿白,”窦贵生焦急的喊声远远传来,上一个字没完,下一个就争先恐后地挤了出来,“鹿白!”
鹿白搁下笔:“哎。”
窦贵生又喊:“鹿白!”
鹿白站起来:“哎……”
窦贵生边跑边喊:“过来!”
鹿白一路小跑:“哎!”
不得了了,老太监发失心疯了,大庭广众叫她的名字!连名带姓,两个字,大名!
鹿白脸上挂着笑,心道这老太监又突发奇想了,难不成要她上演什么生离死别的爱情剧本?
她兴致勃勃地冲了过去:“什么事?”
窦贵生脚步都没站稳,二话不说,扯着她就往帐里钻。她以为是窦贵生有什么好东西给她看——像她之前那样。因此当他脱下第一层衣裳时,她本能地在衣襟里扒拉,没两下,就扒拉出五个平安符。
她又惊又喜:“你随身带着呢!”
五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平平整整地缝在一起,在庇佑平安之外,还透露出老太监对她的高度重视。从这方面而言,着实算是好东西。
窦贵生没答。鹿白心满意足地揣上平安符,结果一抬头,就见对面的人脱得只剩一条中裤了。光条条,白生生。
鹿白有点懵。
“你……要歇息了?”也是,一路奔波,来了就没怎么阖过眼,每晚她睡着时,就见他披着衣裳坐回灯前,总有忙不完的事,总有写不完的折子。
太监也是人,也得吃喝拉撒睡,这么干活儿谁受得了,是该好好歇歇了。她往外退了两步,准备先走。
然后,她的手被人紧紧拽住了。
鹿白瞪大眼,足足愣了十几秒,终于回过味来:“白、白日宣淫,不好吧……”
窦贵生一声不吭,动手解她的衣裳。
“先生……”鹿白来不及抵抗,领口就被扯开了,“就算你的东西用不坏,也不能乱用、滥用、肆无忌惮的用吧?”
放在领口的手顿住了。
他的手在鹿白的视线中缓缓垂下,手背凸起两根青筋,指头无所适从地蜷缩在一起,像是一个委屈巴巴的鸟球。她凑近了一点,歪着脖子窥探他敛下的眼帘,莫名其妙,手足无措,像是趴在桌底看女生真哭假哭的捣蛋鬼。
他不躲不闪,两扇睫毛微微上扬,泄露出他掩藏许久的眼神。不安,痛苦,劫后余生,不堪一击。
鹿白心口忽的紧了一下。
这怎么回事,她心道,她怎么觉得窦公公怪可怜的?尤其他还光着膀子。
光膀子的窦公公更可怜了。
“好吧。”她终于认输了,摆了摆手,“速战速决!”
“嗯。”窦贵生信誓旦旦地答道。
但是,并没有。
战况激烈,旷日持久,远远超乎当事两人的想象。鹿白一开始还皱眉:“你要是再敢咬我,我就叫,我嗓门可大了。”
窦贵生:“……知道了。”
片刻后。
“窦贵生!!!”
“嘘,小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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