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接受一个曾经满腔抱负的人自甘堕落远比本就身处肮脏泥沼的人要艰难许多。
她愤怒地无法忍受。
电车来了。随着电车尖锐的汽笛声,涌星的情感也回到了冷静的阈值内,她上了车,车上人很少,她很轻松地就找到了一个座位。
这电车是老电车了,行驶起来不太平稳,涌星坐了一会儿才发现这趟竟然是十年前她乘着上下学的那趟。
想到陈玄秋的时候,哪怕已经过去了十年,涌星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抽痛着。
车辆驶过两江女中,电车靠站的时候立刻涌上来了一群叽叽喳喳的女学生。涌星抬头望着三五成群梳着辫子或是学生头的女孩子们,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她的头发烫了时兴的样式,怎么看都是新时代新女性,精致的妆容也早已遮掩掉了从前读书时难掩的青涩神情。
但她的头发却再也没有留长过。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剪短头发的时候,一回家就把黄妈气的直拍大腿,“我的姑奶奶!你是诚心不让我活了啊!你知不知道只有社会上那些爹妈不管的女流氓才剪头发呢!这对祖宗是大不敬啊!”
涌星被她骂地心烦,就顶,“我本来就是爹妈不管啊!再说了,你的上帝也没说不能剪头发吧?”
“快呸呸呸!”黄妈闻言更是愤怒,嘴上骂道,“一点不知敬畏!你没爹妈,你可有我,有先生!再说了,上帝是外国的神,没听过强龙不压地头蛇啊,在咱们的地盘上也得按咱们规矩走!”
她就这么嘟嘟囔囔地骂了她一下午,还是陈玄秋下班之后望着涌星的短发惊喜道,“这样很好,也算是一种进步,一种觉醒。”
在黄妈眼里她家先生说什么都对,陈玄秋一夸她,等到了晚饭之后,黄妈摸着涌星后脖颈上短短的发茬,“是挺精神的哈?”
涌星回想过去不觉轻笑出声,目光顺着车窗望去,正好路过梦巴黎茶餐厅。
她的笑凝固了。
幸亏当时没有被他忽悠到,乖乖把头发留长。涌星气呼呼地在心想,她一想到徐敬棠现在的立场,就是有一头长发当即也得剪了去。
梦巴黎一到,就说明仙乐斯不远了。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街边已有雾蒙蒙的灯光次第亮起。
涌星低头看了看表,还好还好,不算迟到。她下了电车走进来仙乐斯。
今晚的仙乐斯被维新政府包了场,涌星拿出邀请函递给门童,门童只是做做样子翻看了一下就直接让她进去了。
嚯,仙乐斯可够阔气的。
涌星刚一进门就被五彩斑斓的灯光给闪了眼睛。仙乐斯是专业的舞厅,整个舞厅宽大而气氛朦胧,各种吧台卡座都是照着最时兴的样子来的。
年会还没开始,但是已有耐不住寂寞的红男绿女们已经在舞池里翩翩起舞起来。
涌星定睛一看,果然宋青青已经笑嘻嘻地在舞池里踩着她那双簇新闪亮的绿舞鞋踢踢踏踏了。
她刚才扫了一眼,发现刘宪轸还没有来,反正今晚他肯定会来的,涌星也不急只是坐在吧台前,要了一杯果汁,望着舞池里飞扬快乐的宋青青打发时间。
老实讲,宋青青跳的很不错,她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是富裕人家送给女孩自信肆意,跳起舞来的时候整个人活泼的巷子山林间的小雀。
她还是穿洋装好看些。更适合她。
结果偏偏宋青青今天穿了旗袍,而涌星穿了洋装。
有被灯光隐去了面貌的男人来邀请她跳舞,涌星现在还没什么兴致,于是微笑着拒绝了。
她小口小口品尝着仙乐斯的鲜榨果汁,没来由地想到了梦巴黎那块黑乎乎的蛋糕。
真奇怪,今天晚上真奇怪,她在心里想,怎么感觉什么都错位了一样。
她正琢磨着,就听到大厅里响起了久久回绕的掌声。涌星立马从众地扭过头鼓起掌来——
只见政府的很多高层并许多有头有脸的社会人物从大门内走来。
第40章 他面部中风了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 一众人物像是感受不到周围炽热的目光一般依旧谈笑风生地走了进来。
维新政府的一些高官们被簇拥着,而他们又是用一种掩饰的巴结来伺候沪市的商甲们。
虽然中国自古以来讲究“士农工商”,但显然在如今这个连国库都没有的维新政府来说, 牢牢把握经济线的各位商会商行的会长才是第一位的。
刘宪轸跟在王光忱的身后, 安静微笑地眼观鼻鼻观心。
嚯,看来维新政府还是很有面子的。涌星发现这次年会沪市大半个商会的会长都来了, 但章鼎那老狐狸依旧没有出现。看着和宋雁声站在一起的章崇茴, 涌星即使早已明白章鼎出现的机会几近渺茫但是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失望。
可来不及失望多久, 她的目光就被宋雁声旁边的一个人给吸引住了——宋雁声的身边站着一个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女人
虽然那人一身笔挺西装, 可是整个人的脸部线条都沾染了柔和的女性特色, 虽然行为举止十分潇洒不像女儿家扭捏,但明眼人一看还是可以轻松看出她的真实性别。
这人应该就是章家的小女儿, 林洵。
涌星猜的没错,此人正是林洵。林洵有些瘦削但却不瘦弱, 虽然身量只是普通的女子身高,但是长了一双长腿,尤其在西装裤的衬托下更显得她风流潇洒。她的头发比涌星的短发再短些, 比寻常男人的短发再长些,而她有用发油将头发服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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