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棠在楼下被女孩子们围了起来。
她心下一松,关上了门。松了口气后,涌星才打量起这个客房来——这是间套房,先是是个小客厅,紧接着再进一个门才看到松软的双人床。
涌星铁了心的打算等到众人散去之后再装作刚刚睡醒的模样姗姗来迟了。丢人是丢人了一点,但错开了和徐敬棠的照面才算稳妥。
她进了卧室,随手将门亲眼,看见床后也觉得有些累了,于是顺势坐了下来。
等她一个人冷静下了之后,涌星的心情更是跌到了谷底——眼前的种种局势对她来说都是十分不利的——其中最严重的就是徐敬棠,很显然徐敬棠并不打算放过她。这不是她靠躲就可以躲过的,更何况若是反而惹急了徐敬棠,他再声张出去.......只怕明年涌星的坟头就能长草了。
不,不对。
涌星细细思考后觉得或许是她太过小心了,她忽然想起市面上关于埃德里安先生的消息十分罕见,这就说明徐敬棠也是有意在隐瞒些什么......或许,或许他并不会告诉别人他们曾经认识。
或是十年前的一切也是徐敬棠的软肋。不然怎么解释很少有人知道埃德里安的真实名字?
她记得有传言说埃德里安是某英国皇室的私生子,但很显然这一流言在涌星知道徐敬棠就是埃德里安的一瞬间就不攻自破了。
真搞笑,徐敬棠一看就是网上挖三代都是血统纯正的中国劳动人民,还什么皇室私生子,他也是真敢胡扯。
涌星在心里翻白眼,不过这也从侧面证实了徐敬棠的身后一定勾搭了某一种势力。涌星此时还不能确定,但是她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他和她不可能再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冷静的分析给了她平静的勇气,她平静了下来,又默默肯定了自己慌乱中的决定——无论如何,她都要减少和徐敬棠的见面了。
下定决心后,她的意识也有些松散了,她整个人躺倒在了床上,偏过头去望向窗外——窗外是枝繁叶茂的法桐树,肥厚的浓绿叶片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边,偶尔有鸟雀像片会鸣叫的乌云似的一眨而过。
不知怎么就想到十年前在那种门口冲她笑的人了。
她今天几乎认不出徐敬棠了,或者说徐敬棠已经是完全另一幅模样了。刚才她的目光穿过人群看到二楼的他。
他一身笔挺西装,和宋雁声并肩站着,十分相得益彰。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就连流畅的下颌角都透露着人间富贵花似的贵公子独有的风流倜傥。
让她几乎要开始怀疑记忆中的那个小巡捕究竟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了。
她第一次去巡捕房找他的那天,她看着他落魄的食不果腹,看着他屈辱的被前辈辱骂,看着他一个人在夕阳下对着巡捕房高大的院墙,沉默无声地、像是不知道疼似地一下一下挥舞着拳头。
她并没有离开,而是等他离开后,鼓起勇气,揣着一颗怦怦直跳的心站在了他刚刚站过的位置。
被小孩涂花了的墙上,有八个鲜血淋漓的凹槽。
大概把一个人的心扒开了揉碎了也就是这样了。
涌星伸手摸了摸,那血滚烫。
无论如何,她还是不愿相信徐敬棠变了。她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他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涌星正漫无目的的想着,却忽然听到门外又些许响动。
她有些迟疑,刚笈着拖鞋准备查看,就发现外面的人忽然开口了。
“怎么样,埃德里安先生玩的还尽兴么?”
是宋雁声的声音,而他正和徐敬棠站在外间。
涌星吓了一跳,她预感会听到什么,正纠结要不要出言阻止的时候,就听见外面徐敬棠的声音响起。
他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好了,我想宋先生把我叫过来,不是为了问我玩的开不开心的。”
宋雁声轻笑了一声,“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督察长。不过不是什么大事,我就长话短说了。”
外屋隐约有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看来这宋雁声是够谨慎的了,在自己家还担心隔墙有耳。
外面的声音短暂地停顿了一下,却听见徐敬棠愤怒地声音低低的传了过来。
“宋先生,我的耐心有限......”
“......当着我,宋先生说些傻话没什么,可要是让宪兵队的知道了,宋先生应该知道后果的吧?”
“更何况宋先生聪慧过人,既然现在日本人有这个意思,不如顺水推舟,免得到时候鸡飞蛋打惹得一身腥不说,还恐怕大丰商行也是报不住了。”
即使跟着门墙,徐敬棠语气中的狠劲儿仍然不减分毫。
门外的他却笑得好整以暇,像个只会风花雪月的贵公子似的,微笑着望着面前毫无表情的宋雁声,送给他最后一句话。
“要是姓章的知道了你大丰商行违背他的命令,偷偷运了货物到港,你说他得吃多少回扣?我看宋先生满腹韬略,这沪市比你厉害的还真找不出几个来,难道你真的就甘心在别人手下做事,张着嘴等着别人施舍的残羹剩饭?”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榜单一次比一次差
第36章 重回人间
有淡淡烟味顺着门缝溜了进来, 依旧是徐敬棠的声音——
“宋先生难道就甘心杀父凶手逍遥法外,看着他踩在你的头上作威作福么?宋先生是为数不多我还算佩服的人,就告诉你句心里话, 别人给了你杆子, 可千万记得往上爬。正好日本人现在也想要那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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