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绞尽脑汁的回想之后, 依然没能找到夏目这个人的相关记忆。这封邮件使我耿耿于怀,最终我没有删除它,任由它静静躺在我的手机里了。
这件事没有阻碍我去购买冬季用品的脚步, 我去店里选了些颜色并不花哨, 整体朴素而且合适冬日的毛线回来, 同时还顺手购买了不少其他的手工材料, 这样冬日里足不出户, 在家也能打发时间——哦, 我是说写小说之外的时间。
结账的时候, 收银的小姐问我:“只要这些颜色吗?”
我挑的是灰色、白色、米色, 我自认为还算满意, 于是点了点头。
她说:“我给您装起来。”
她帮我包装时, 我的目光落在她背后的展架上,上面有毛绒小熊的制作套装, 内含一大一小的亲自款。
我鬼使神差的有了冲动消费的欲望,我单手放在身前,小幅度的伸出手指, 朝前台的工作人员问道:“能帮我拿一份毛绒小熊的材料吗?”
“好的。”她转过身踮起脚摸上头顶的礼盒,“有两种款式的,蝴蝶结款和领结款, 您看想要哪种?”
“领结的吧。”
结完账后,在回去的路上我思考起织围巾的工期。这真的是全看我空闲时间有多少, 我算了算, 剔除掉上班的时间,回家处理家务事的时间和写小说的时间, 可以说是所剩无几。就在这么魔鬼的时间我依然脑子发热买了毛绒小熊的制作套装, 我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路过几家西点店, 有的店竟然已经在橱窗上简单做了圣诞节的装饰。
镂空的铃铛形状贴花和简单的彩带,夸张一点的甚至贴上了泡沫的白雪和染色的小圆球,虽然并没有圣诞节全套装饰那么华丽过头,可依然令我咂舌。
“这也太早了。”
要知道距离圣诞节至少还有二十多天。
但我转念一想——
“……也才只有二十多天吗?”
围巾我打算作为普通礼物赠出,而并非是圣诞礼物。那么圣诞节要买点什么送给他呢?除了食物和酒,我对太宰的喜好一概不知,哪怕是酒,我想他也该有个人偏好,但我却完全不了解。零食什么的他虽然挂在嘴上,但距离“喜欢”还有极远的程度。
最重要的是,我若是直接问他,岂不是一点儿惊喜也没有了?
这种时候,就只好借助外力了。
我打开手机,给侦探社里我有联系方式的几位女性都发了求助邮件,恳请她们帮我留意一下太宰的个人喜好,我也会旁敲侧击的打听——虽然不见得能瞒得住他。
为了将心中最柔软的地方留给他,我要用最舒适的爱意来筑巢。
直至冬去春来。
……
……
“阿伊阿伊——你回来了!”
当我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到家时,今剑已经脱掉了校服换上了居家服出来迎接我了。他穿着浅葱色的连帽套头衫和短裤,长长的头发用发生扎起来,咚咚的踏着地板跑到玄关,好奇的打探我买了什么东西。
“全部是手工用品啊。”他一扫过后,努起嘴巴道:“没有零食。”
回想起某人开口撒娇找我指明要吃新上市的零食,我对今剑的欲望也发出了感慨。
我哭笑不得的揉了揉他头顶的碎发,吐槽了一句:“怎么天气一冷每个人都找我要零食吃。”
“因为冬天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在家里窝着嘛——”
太宰的声音自我背后传来。
我回头就看见他和还穿着校服的真菰、锖兔一齐走了进来。狭窄的玄关因为人数剧增而变得格外拥挤,我赶快换好鞋子给他们腾出空间来。
太宰还在说:“说道冬天的标配,那就是暖桌、橘子、零食……还有红白歌会。”
锖兔把书包推到远一点的位置,然后蹲下来解鞋带,听到太宰的话后他发出了年轻人的吐槽:“不觉得太老派了吗?”
“去年我们有看红白吗?”真菰动作最快,她穿的是不用系带的鞋子,所以率先踏上了走廊,她说着就已经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锖兔在原地想了两秒,最后不太确定的说:“好像……没有?”
在场的,除了我不是在日本长大,对红白没什么兴趣之外,就只有身为刀剑的今剑完全没看过红白了。
“红白歌会?”他将手揣进连帽衫前面的口袋里,然后拱起口袋来,嘴上问着:“就是分为红组和白组的歌唱比赛吧?”
太宰抖了抖衣服,他的拖鞋一般是放在鞋柜最下面一层,最里面的位置,所以他通常是等其他人都换好了鞋子之后他才拿自己的鞋子。
他说:“对,据说是来源于剑道中红白对抗的概念。”
今剑耿直的发出疑问:“唱歌要怎么对抗?”
太宰笑着解释说:“与其实是对抗,不如说是投票赛。在投票阶段用自己的手机就可以给喜欢的分组投票,节目组统计过后,最后电视上会播放出胜利标语。”
今剑问:“……这很有趣吗?”
我倒不是不能理解,与其说是节目本身是否有趣,不如说是它的形式设计上更符合合家欢的基调。
我说:“红白歌会的内容有不有趣我不清楚……但是大家一起窝在被炉里吃好吃的节日食物和零食,喝着热气腾腾的红豆汤和七草粥,一边聊天一边观看红白歌会,不觉得很温馨吗?”
太宰笑吟吟的总结道:“大抵是这样。”
见今剑依然一脸不理解,我只好说:“反正马上就要过元旦了,今年的最后一天我们可以一起看红白。”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有好吃的零食对吧?”今剑问我:“元旦我是不是想吃什么就可以吃什么?”
“只是放纵一两天还是没问题的。”
我顺势问道:“太宰先生,今年要一起过新年吗?”
他将外套脱下来,然后解开胸前的领结,扯了扯领子,将我的邀请满口应下,笑眯眯的说:“好啊。一想到新年是和伊君一起度过……还真是从今天就要开始期待了。”
被他这么一调侃,我差点就想当着众人的面抱着他rua一顿了,然而下一秒太宰脸色骤变,似乎是想起一件极为抗拒的事,他撇着嘴角,真诚的告诉我:“……七草粥什么的就免了,我发誓是真的难喝到了极点。”
其实我也对七草粥兴趣不大,于是我改口提议道:“烤年糕怎么样?撒上黄豆粉,或者泡在红豆汤里喝。”
“烤年糕的话,我家里还有专用的酱料。”太宰兴致勃勃的伸出食指和拇指比划出容量,说:“这个分量至少够用到新年过完了。”
“哪吃得了那么多啊。”我握住他的手指,将他的手重新合上,问道:“你是准备每天都吃年糕吗?”
太宰嘟囔道:“那也没什么不好嘛。”
我们收拾好东西往客厅移步,今剑这会儿已经跑在我们前面,拐角进了房间里去橱柜找零食了,我只好在后面大喊:“马上就要吃饭了,不可以吃太多零食——”
我和太宰还在后面,我转头问他:“年底的最后一天你是过来吃饭吗?”
下一秒,温热的呼吸就打在我耳侧,太宰低下头在我肩旁蹭了蹭,反问我:“我还以为伊君要过来呢。”
见我没回答,他委屈巴巴的问我:“……不行吗?”
我:“……也不是不行。”
照理来说,那会儿我们都交往快两个月了,去恋人家里共度新年是完全正常的,并不需要为此而感到窘迫。没有交往的时候我反倒对这些细节不那么介怀,可如今成为恋人之后,再提到要去他家,我就有种语言无法描述的紧张感。
“嗯……不愿意也很正常。”
脖子上的重量一轻,方才紧贴着人的体温消失后,如今我的脖子处感觉凉飕飕的,太宰在我头顶说:“毕竟我只是个还在试用期的见习恋人嘛……抱歉,我是不是太得寸进尺了?”
眼看着这只猫猫就要明晃晃的将失望摆在脸上,几经太宰的洗礼之后,我自以为对他的套路已经有了了解,可以坚守自我了,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了自己在他面前的定力。
仿佛有水汽的鸢色双目,眸中恍如隔着尘世的一座孤岛静静悬浮,当我好不容易踏上了这座岛屿,悉心栽培出了属于我的花朵,又怎么忍心让他再次染上哀色?
哪怕明知道——
他是故意的。
“我知道了。”我缴械投降,嘴上还轻声抱怨:“太宰先生怎么总是这么狡猾啊。”
可我偏偏还很吃这套,我有预感这套即使他用上成百上千遍,我每次都会像初次见到那般为之动容,可见我栽得很彻底。
在我还囿于前途无果的单恋时,我就无法忍受他沾染上一丁点惆怅。当我好不容易将敏感又细腻的恋人引入我替他铺好的软巢住下后,我更是奢侈的盼望着日日只用见到他欢愉的颜色。
简单地说,我想要溺爱他的这份心已经由暗转明,并且越发不加收敛了。
在得到了心满意足的答复后,太宰哼着奇奇怪怪的调子,嘴里的歌词似乎是“年糕~红豆汤~”,然后也奔向了装零食的橱柜——今剑已经拿到想吃的零食,跑去隔壁房间看电视了。
太宰将上次我们一起买的饼干取出来一袋拆开,然后送到我面前。
“伊君,张嘴。”
我一张嘴,他就将掰成小块的蟹香味饼干送了进来,剩下半块进了他的嘴里。
蟹香味的饼干口感格外鲜甜,吃得我舌头都快尝不出味儿了。
太宰又掰开一块饼干,开始孜孜不倦的对我进行投喂。
……我发誓这是最后一口。
“对了。”他吃完饼干,伸手抹掉我嘴边的碎屑,问道:“最近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我摇摇头,“没有啊。”
他手上沾的全是饼干渣,我只好顺手从桌边抽了张纸巾,将他指尖沾到的饼干粉末擦干净。
我见他似乎陷入了某种思考,顺势问道:“怎么了?”
太宰将空掉的饼干袋子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里,再转过身来时已经是平常那灿烂的笑容。
“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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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伊:怎么圣诞节和新年挨得那么近,礼物要怎么准备(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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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奔西走(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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