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以后的数年一样,无边风月、无上尊贵都是她的,只是再没有和她共饮梨花酿的那个人了。
孤独终老,却拥有一世繁华,这将是她的余生。
“好,过了。”张文导演对这场戏很满意,一次过。
这么重要的戏,一次就能过,这是对阮知微最近努力的肯定,制片人和其他演员都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制片人眼眶里还泛着泪花,大家都沉浸在这场戏之中。
沈宴被戏中的情绪感染,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但他知道,阮知微要比他更难受。
她还没从戏里走出来,任周围人鼓着掌,她还是怔怔地坐在那里,眼角带着一滴清泪。
沈宴起身,走上前,把阮知微拉起来:“微微,可以收工了。”
阮知微这才仿佛大梦初醒一样,她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站起身,和演霍少淮的演员礼貌地握手之后,便跟着沈宴一起收工离开。
而在房车的一路上,阮知微都沉默着,神情有些恍惚,每次演完这种关键剧情都会这样,沈宴能理解,他只能陪在阮知微身边,等她自己走出来。
阮知微的眼角又在不知不觉间沁出泪水了,她在心里和依娑对话,值得吗?在这金玉砌成的宫殿里,你会不会也会有寂寞的那一天?
依娑就像是她在演戏时强行分裂出的一个人格,戏已经演完了,现在,她是阮知微,不是依娑,但她的心脏处还带着依娑的那种疼痛感。
依娑分明也是爱霍少淮的,在那个街道边她混在脏兮兮的乞丐中,那个清曜的少年将她带离地狱,她刚开始如此警惕小心,而霍少淮始终耐心如一。
他教她写字作诗,教她习武打猎,在她受伤的时候给她上药,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给的,可她却亲手杀了他。
真的不是她太过贪婪、不知满足吗?
而依娑,没给阮知微任何答案。
……
回家之后,两个人各自休息,直到凌晨两点,沈宴办完公之后将电脑关机时,还能听到隔壁窸窸窣窣的翻身声,这么晚还没睡,很明显,阮知微失眠了。
沈宴顿了下,还是选择敲开隔壁卧室的门。
阮知微很快给他开门,月光下,阮知微只穿了条吊带裙,肌肤覆了层雪般,蝴蝶骨漂亮纤细,仿佛一捏就会断掉。
“睡不着?”沈宴问。
阮知微点了点头,她轻垂了眸子:“进来陪我聊聊吧。”
“恩。”
阮知微转身先上了床,她坐在床上,拱起双腿,她用双臂半环住膝盖,是一个有些无助的姿势:“你看了下午那场戏吧,我还是有点走不出来。”
沈宴也在她身旁坐下,他把被子轻薄地盖在她的身上,免得她着凉:“看了。”
其实沈宴对这段剧情也有自己的理解,他前些天看完了《婆娑王朝》全部的小说,对霍少淮这个人物印象深刻,只是他本不太想说,那是他自己对于人物的理解,他不想干扰阮知微。
但是现在阮知微这个样子,或许说出来才是对的。
安静了瞬,沈宴开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依娑可以那么轻易地杀死霍少淮?”
“什么?”阮知微抬眸看他。
“霍少淮来之前就知道酒里有毒,但还他还是选择喝下。”沈宴的语气没有任何停顿:“霍少淮年少成名,所有人都对他予以厚望,要他登上高位,要他谋权篡位,他身上寄托着全族的希望,不得不按着这条路往前走,但其实,霍少淮心里最大的愿望,不过是和心爱的女人隐居在乡村野外,洒脱一生而已。”
“后来他爱上了依娑,他离这个愿望就更远了。他知道你的野心和执念,也放纵你肃清他的势力,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的。全族都寄期待于他,所以他不能在你之下,那会被全族辱骂,他代表的从来不是他自己,是霍家,而霍家不可能让依娑称帝。最后,霍少淮也是自愿喝下你的毒酒,因为霍少淮知道,如果他不死,他就永远是你的隐患,依娑不会放心他的存在,他用这样的死,将江山拱手相让,也让他爱的女人安心。”
阮知微听得眼眶发酸,霍少淮做这些都是心甘情愿的,他从容赴死,只为了心爱的女人达成愿望。
霍少淮的愿望已经不可能实现了,那不如就成全依娑的愿望吧。
阮知微在这时刻,突然回忆起来,在戏里面,依娑和霍少淮初遇的那天,倔强的少女警惕地看着白衣少年,她顶着一张脏兮兮的脸问: “跟你回去,我有饭吃吗?”
彼时白衣少年被她逗笑,笑意间风华绝代:“别说饭,天下都可以给你。”
初遇时一句不经意的话,却一语成谶。
霍少淮真的给了她天下。
阮知微的眼泪不知道何时又夺眶而出,沈宴用指腹轻柔地抹去她的眼泪,不知道是在和依娑说,还是在和阮知微说:“霍少淮给了你他的天下,所以你要守护好它,替他去西洲喝梨花酿,替他在漫天梨花下饮酒。”
阮知微一边落泪一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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