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王府和林侍郎家的婚事紧锣密鼓的进行着,皇宫里头几位公主的亲事也吵得帝后脑仁疼,洛阳公主和襄阳公主都争着要嫁兰玉树,甚至不惜恶语相向。
皇帝一怒之下说出了心里话:“你们都不用争了!兰玉树不可能做驸马,他是栋梁之才,怎么能尚主?”
萧蕊一急也说出了心里话:“驸马怎么就不能做栋梁之才了?威远侯以前不是也有实权吗?还有四姑父之前也在禁卫军任职!父皇不让我们嫁,是不是想让萧家宝嫁给他,你怎么这么偏心,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为何什么好东西都给她!”
萧蕊死咬着兰玉树除了为他本身的魅力倾倒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郡主和兰玉树的关系,她也觉的郡主该是喜欢兰玉树的,她偏偏要抢走。
皇帝气得不行,沉声道:“兰玉树不可能尚主,你们死了这条心吧,既然你们非他不嫁,那就不要嫁了,全都在自己宫里禁足,朕养得起几个老姑娘!”
皇后不屑的看了眼两个庶女,庶出的就是上不得台面,“太后侍疾不用你们了,都回各自宫里呆着,秦贵妃兰昭媛,你们如果管不好自己的女儿,本宫不介意替你们教!姐妹争夫,像什么样子!”
皇后拂袖出门,剩下两对母女乌眼鸡似的干瞪眼,兰昭媛不敢跟秦贵妃争,这回为了自己的女儿第一次硬气,如今被皇帝训斥了早就后悔不迭,忙拉着女儿要走。襄阳公主却不肯服软,萧蕊向来霸道,以长姐自居,但皇帝也没对她多加辞色,底下几个妹妹便没那么把她放在眼里了,都是庶公主,凭什么你就要强?
萧蕊恶狠狠道:“你瞪什么瞪!就凭你也敢跟我争?”
萧蓉也不弱了气势:“我为什么不能争?都是父皇的女儿,你难道就比我高贵了?诗画告诉你,我对嫁给兰玉树还真就没那么执着,这不是你想嫁嘛,我偏不让你如意!”
萧蕊眦目欲裂,冲上去就想动手,旁边自然有宫人拉住她,萧蕊气的不行:“萧蓉,你给我等着!”
几位公主的亲事算是僵持住了,皇帝气得不想管她们,皇后更乐意做甩手掌柜,又不是自己生的,便是嫁不出去也不用她养。倒是皇后向皇帝提过萧艺的亲事,她也松口说想让郡主做儿媳,但这事,哪里是他们想就行呢。郡主才十五,她是一点不急,萧艺和恪王可等不及了。
不过他们等不及也要等,太后甍逝了。
像是卡好了一般,林雅清和萧蒙的亲事刚完,晚上正要洞房呢,丧钟响了。寿王府漫天的红色全换成了白色,一对新人的喜服也换成了丧服,本来就对林雅清不满的世子妃更加气愤,直呼晦气。这洞房都没进,她要抱孙子,便得等到三年后了。
要说太后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从两年前萧仪出事,皇帝便控制了太后的饮食,给她下了些料,不过那两年郡主出去避祸,太后要是死了她还得回来参加葬礼,皇帝就给她养着了。郡主回来后又是及笄礼又是万寿节的,太后也不能死呀,皇帝本来打算等几个儿女的亲事都定下再让她死的,偏偏太后临死还给皇帝杀了个回马枪,趁着文武百官和皇室宗亲来哭灵时,寿康宫的一个小宫女哭着跑出来宣读太后的遗旨。
遗旨内容无非是说太后只有萧仪一条血脉,如今萧仪已经疯傻,她恳请皇帝给萧仪一个爵位,否则她死也不能瞑目。
大梁极重孝道,这么多人都听到了,皇帝总得表个态。皇帝心腹自然站在他那边,说萧仪罪大恶极,怎么还能享皇家俸禄!太后也是有人脉的,拿着孝道说事,这是太后遗命,皇帝为人子,难道忍心看母亲死不瞑目?
双方在太后灵前便吵嚷开来,皇帝暂时也还没想好,只说待太后棺椁入葬后再说。
那些人这才停了下来安心哭灵,郡主心中思量着对策,却忽然听到前方的骚乱。
“公主晕倒了!”这好像是海棠的声音。
郡主一惊,连忙上前查看,果然见公主软倒在白露怀中,脸色苍白的可怕。
白露忙抱着公主去了侧殿,郡主也亦步亦趋跟着,侧殿有太医随时候命,就是为了防止突发状况,没想到第一个接待的便是公主。
芙蓉在公主腕上搭了个帕子让太医诊脉,太医脸色忽明忽暗,一阵后才起身对郡主道:“公主这是喜脉,已经两月了。”
“什么?喜脉?”
郡主等人惊掉了下巴,公主都奔四的人了,这可是妥妥的高龄孕妇,古代的医疗条件又落后,死在产房的女人不胜枚举,郡主没法不为母亲担心。
太医却把郡主的惊诧当成了不愿接受,毕竟她做了这么多年的独女,突然有个弟妹来分她的宠爱,还不是一个爹的,郡主的心思他很能体会。
“那我娘怎么晕倒了?她身体如何?这么大的年纪怀胎可有风险?”
太医道:“公主身子健壮,目前没有大问题,只是这几日过度劳累,微臣开几幅安胎药,公主注意休息便可。”
太医去了一旁写药方,郡主让桂圆去向皇后请示,是否可以把公主挪走,这地方着实晦气。
桂圆快步跑了出去,海棠想去前头告知白霆,被郡主拦下了:“你现在告诉他,他都不能安心哭灵了。”
海棠这才定下来,同时公主身边几个丫鬟也都调整了表情,怕自己露出喜意。
桂圆很快便回来了,皇后安排了软轿把公主送到玲珑阁去,郡主随行照顾。
公主躺了小半个时辰才醒,一睁开眼身边便是一大群人嘘寒问暖,公主有些莫名:“我这是怎么了?”
几个丫鬟想报喜,又瞅到郡主脸色不好,心中也是跟那太医一样的想法,觉着郡主怕是不喜欢弟弟妹妹,便都不敢开口。
公主见她们不敢说,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大病,也着急起来:“我到底是怎么了?你们怎么都不说?便是什么要不得的病,我也好有个准备。”
郡主按捺住有些激动的母亲,缓缓道:“娘你是有喜了,我马上要有个弟妹了。”
“真的?”
公主满怀惊喜,右手抚上小腹,眼里晶莹似有泪花。郡主心头微酸,她知道公主很喜欢小孩子,却为了她不肯再生,以前她一直劝公主都不同意,如今这么大年纪偏又有了,想到今儿这一遭,郡主便没法放心。
公主见女儿面色沉重,心里一沉:“怎么了?孩子不好吗?我刚才怎么昏厥了?我……”
郡主忙安抚母亲:“孩子挺好的,您只是累着了,好好休息,再喝几碗安胎药便没事了,我会去向皇舅打招呼,不用您来哭灵,您先在床上躺几日,待身子好了再回公主府休养。”
听说孩子没事,公主心里才稍松,又见郡主没多少喜色,她也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道:“宝宝,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孩子?我答应过你不再生的,可是你爹想去边关,我已经断了他的子嗣,不能再断了他的前程,我想着你也大了,就……”
郡主握住母亲的手打断她:“娘!我并不是介意这个,您和爹都不需要为我牺牲什么,子嗣也好前程也好,都是爹该得的,我只是担心您年纪大了,生孩子有风险,不过太医说了您身子健壮,等您能下床了,便多锻炼一下身体,定能生一个健康的宝宝的。孕妇最忌多思,您不要动不动就一惊一乍的。”
公主心头稍定,她本就不打算再生的,只是白霆想去边关,夫妻两个扯了好久的皮,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这时候抛下女儿随丈夫远走他乡,便想生个孩子拖住白霆的脚步,但她也只是停了避子汤,本来都没抱多大希望的,没想到真的中了。
这样一来她对白霆算是有了交待,可又觉愧对女儿,做了这么多年的独生女,这么大了还冒出个弟妹来,她自个儿都觉的老蚌生珠不好意思。
公主想到在法华殿时太后的遗旨,心里又不自在了:“宝宝,干脆你到家里照顾我,不要去哭灵了,萧仪如果恢复了身份,定然要为太后披麻戴孝的,说是说疯了,谁知道是真是假呢,我可不放心你和她处在一个屋檐下。”
郡主笑道:“那些七老八十的老封君都要去哭灵,我哪里能躲,娘不必为我担心,我防着呢!”
郡主哄着母亲吃了药睡下后又去了法华殿,那边哭灵已经完了,郡主径直去了男宾出口处找白霆。
白霆已经知道了公主有孕的消息,一直在出口处张望,只恨不得变作飞蛾飞到玲珑阁去,远远的看到郡主过来,白霆便大步迎了上去:“你娘怎么样了?还好吗?现在醒了没有?”
“醒了醒了,已经喝了药歇下了,母子都好,娘只是累着了,歇几天就好,我待会儿便去找皇舅帮娘请假,待她养好了身子便送回公主府去,太后的葬礼不用她参加了。”
白霆心中有千言万语,一时又说不出来,只得呐呐道:“好好照顾你娘,她出宫时我来接她。”
郡主笑着应好,又送了白霆几步,才去了乾元殿找皇帝请假。
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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