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礼部小官却挨了一顿板子。剩下的礼部官员虽莫名其妙不解其故,却吓得再不敢多言,只好吩咐迎亲仪仗,在大婚当日将皇后从昭华殿送到皇帝的寝殿文德殿——右门出,左门进,也是宫人私下的笑谈了。
转眼已到了大婚前夜,盛安城内大街小巷,已是处处张灯结彩。而皇宫中更是喜气洋洋,到处挂着红绸,铺着花海。因为大婚时间定得实在太急太近,无数宫人只好彻夜加班加点,忙着大婚的最后准备工作。掌管司仪的几个太监尤其忙的气喘吁吁,脚不沾地。已过了夜里丑时了,他们还挽着袖子,忙着挂宫门口的大红灯笼。
好不容易挂好了一个,张公公擦擦汗正要下木梯,却见宫门内不疾不徐驶出一辆马车来。他不禁纳罕:这大半夜的,宫门向来是不许出入的,谁这么大胆子?
张公公于是颤颤巍巍下了梯子。宫门口的守卫喝了一声,马车果然停下了。只见车上下来一个礼部的青袍小官,个子高挑,面貌平平无奇,只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神情极恭敬。
守卫知道这位比他们品级高的张公公向来爱多管闲事狗拿耗子,便规规矩矩让开,一旁看着。
“公公。”小官行礼。
“做什么去?”
“去晏将军府。”
张公公挑起眉:“大半夜的,去将军府里做什么?”
“皇上说,想让昭华殿里放点将军自己家的东西装点一下,迎亲时才觉得亲切,不别扭。”小官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出宫令牌,恭敬地双手捧着。
张公公扫了令牌一眼。他自然是知道礼部因为迎亲仪仗所挨得那顿倒霉板子。右门出左门进地迎亲也是没谁了,亏他们想得出来。张公公心中感叹一声,面子上却什么都不表现,只点点头:
“喏,去吧。”
大婚前最忙的就是这些礼部的小官了,通宵达旦还得出宫,辛苦哟。
张公公放过那小官,继续挂灯笼。可不知他是老眼昏花还是怎么回事,另一只灯笼却怎么也挂不上去。
这是不吉之兆啊!
张公公擦了擦额头的汗,脑海里不知怎么又浮现出刚才那个青袍小官。这个小官他之前是见过的,不算生面孔。可是为什么他越回想,心里越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呢?
张公公慢慢拧紧了眉。
浓重的夜色中,那辆青袍小官的马车驶入将军府不久,又急匆匆地驶出。但马车却没有再回宫,而是飞速地驶向城外。
“驾,驾!”青袍小官不断地催促着马儿前行,直到行至宽敞的官道上,四下无人,才缓缓停了下来。
“这是哪儿?”
车门帘一掀,露出一张老妇皱纹纵横的脸,她怀里还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瞪大了眼睛,有些畏惧地看着青袍小官。再往里,车中还紧紧依偎着八、九个老幼妇孺。
“大人,你……你不是说要带我们进宫么,这是……?”车里人有些声颤地问。几个胆小的孩子,已经涌出了泪花,想哭却又不敢哭的样子。
青袍小官跳下了车,他脚步虽有虚浮,腰杆却很挺直。他站在车前,手指在耳侧一揭,人、皮面具掉落。露出一张如诗如画,俊美非常的脸。
只是在月光下,这张脸显得那样苍白,还有一点哀伤。
“长清!”车里的人皆是一惊,老妇颤颤巍巍地下车来,摸着晏长清的脸颊:
“好孩子,怎么是你?你带我们到这里来,是要做什么?”
晏长清一撩衣摆,直直跪下,一连磕了三个头,道:“长清不愿受辱,亦不忍连累晏家族亲。所以只能想到这个法子。”
“好孩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老妇浑浊的眼睛中滚落出大颗的泪水:
“我们晏家三代忠烈,是在马背上挣得的功名,进后宫,那是奇耻大辱,天下人的笑话。不管别人怎么说,我知道,我们家的长清绝不会愿意,绝不会愿意的……”
晏长清抬起头来,黑水银一般的眸子有波光隐隐颤动。
“其他的族中老幼,我已安排妥当。”晏长清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份路线图:
“你们按照这图上的指示走,若是一切顺利,七日之后,便会到达东云国的叠翠谷。”晏长清在地图上标识处一指,指尖极轻微地颤了一下:
“如不出意外,到了这里,你们会和其他人回合。你们一起沿着山谷的这条小路走,便会找到一处大山庄。到时候你们只要拿出这带有我笔迹的地图来,那山庄的主人定会好好待你们。”
晏长清郑重地一字一句道:“你们务必告诉他,可能有人想要他的命,让他带着你们,另寻安置之处吧。”
“那你呢?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老妇咂摸出晏长清话里的意味:“你不愿入后宫,又放了我们,这是违抗皇命,可是要杀头的啊!”老妇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猛地攥紧了晏长清的手:
“孩子,你绝不能留下,跟奶奶一起走!”
晏长清摇摇头:“君臣兄弟一场,我还有未完的事要做。放心,他不会伤害我的。”
“我不信!”老妇老泪纵横,言辞却极坚决:“你不走我也不走,你是好孩子,是咱们晏家最后的荣耀,奶奶一定要用老命护着你,不许他们欺负你!”
泪水终于从眼角轻轻滑落,晏长清仍是笑着:“好,好,那奶奶就陪着我。”
双手轻轻搂着老妇的肩膀,轻柔地安慰着她,然后在她后颈突然一拍。
极有分寸的一掌,保证老妇感觉不到疼痛,半日后即可醒来。晏长清拭去泪水,小心翼翼地抱起昏过去的老妇放入车内。
车内的老弱妇孺,已经一个个哭红了眼睛。晏长清强忍着心中情绪,又将地图上的内容细细嘱咐一遍。正要下车,却听那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有些胆怯地问道:
“大哥哥,那个山庄的主人真的靠得住吗?”
晏长清身形一顿,却并不回头,只轻声道:
“天底下,再也没有比他更可靠的人了”
一声长嘶,马儿终于扬蹄东去。
晏长清在黑暗中静静地伫立着,冬日的寒风吹乱了他的长发,将他单薄的衣袍吹得烈烈作响,像是一对残破的羽翼。
并没有伫立多久,身后渐渐响起了一片马蹄声。晏长清默默叹了一口气,看着口中呼出的白雾慢慢弥散在寒冷的夜风里。
转身。数百火把照亮了皑皑的白雪。白雪之中,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你还是惦记他,对么?”
慕容修冷笑:“你担心我杀了他,担心我杀了你的九族,对么?”
晏长清静静地看着慕容修,沉默不语。这沉默从他被困宫中那一日起,一直维持到现在。
慕容修早已习惯了这份沉默,他眼角发红,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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