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这是史上争议最大的一次梨湖大会。
    “好好看清楚！前一段时间，是哪个游戏，宣称未来将实现虚拟时间和现实世界的联动？燧石集团的各种科技，都指向了这个最终目标。他是想控制未来的大野心家！”
    “从最早的u盘mp3，到后来的智能手机、智能硬件；从最开始的爱游网，到现在的微信、微博、《万神战纪》、《太空人》、智未来；从最开始的内容分发网络，到后来的数据中心、量子超算中心。有人清楚吗？全世界到底有多少人口，已经每天和燧石集团的产品脱不开关系了吗？”
    “如果未来会出现一个用技术控制所有人的邪恶公司，现在只有燧石集团，有最大的可能！”
    “各位，他今年才到30岁！他还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布局！”
    “……”
    过去，人工智能也引起过关于机器人的争议，但有关机器人的争论毕竟进行了多年，而且，谁都清楚这个技术的出现只是迟早问题。
    但读懂大脑、用大脑控制机器甚至进行人体与机器的融和改造，这个技术带着太浓的邪异味道。尽管之前也有这方面主题的文学和电影作品，但……谁能想到它真的在这个时间点实现了？
    争议的焦点，真的放到了顾松身上。
    风小龙带着笑意问：“不做一些形象公关吗？现在的论调，把你描绘得越来越邪恶了。我有一说一，背后肯定也有推手，而且已经影响股价了。”
    “让他们先争论一阵吧。这样的论调，只不过这一次借脑机接口的技术，集中爆发出来而已。而且现在正好是hsda和esg的拉扯谈判，他们把民间舆论鼓动起来，无非是营造出未来气氛会对立起来的筹码，提高自己在未来秩序中的重要性。”
    “就真不管？股价呢？”
    “有些人在操盘而已。你放心，对那些真正的理性投资者来说，他们巴不得借现在这样的机会，让我们的股价先下到一个相对低点，好更低成本吃进去。对他们来说，我们的地位更加牢不可破了，我们的未来预期更高了。”
    风小龙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然后不免叹道：“就是你一直不回应的话，终归会让支持你的人觉得憋屈吧。”
    “这种对未来没发生的事情，在猜测的基础上进行的怀疑，怎么回应？过去做的好事可以被解读为处心积虑谋划深远，现在做好事会被解读为心中有鬼修补形象，就算我现在突然身败名裂再无威胁他们的可能，也只会被解读为奸计败露大快人心。人总是维护自己内心所倾信的，我可不想费力不讨好。”
    “你的影响力太大了……恐怕到最后，你是不得不站出来回应的。”
    顾松洒然一笑：“就算要回应，那也只在我认为必要的时候。我的时间，现在可不必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风小龙不再多嘴了，打开自己手上的平板开始向他汇报工作。
    世界就是这样令人无奈。
    在无脑喷这件事上，喷子一般最后都会占领最热闹的地方，像是取得了胜利。
    只不过真正理智的人，发现没必要把自己降低到那种层次，去迎战对方丰富的不讲理狂喷经验而已。
    于是各种阴谋论和发泄不满的人觉得自己胜利了，似乎下一秒就会传来顾松被抓起来的消息。
    现实很梆硬的打着他们的脸。
    燧石集团各子公司的股票价格在往下探了一点之后，就开始疯涨。
    除了燧石研究院的团队，其他国家的团队在耗费巨资统合起了各种实验条件之后，初步验证了这种脑机接口解决方案的可行性和高效性。
    不同的团队为了能争取都更多的资金，也就纷纷站出来阐述这种技术的美好前景，可以施加的安全限制。
    一时之间，“邪恶科学家”似乎多了不少，攻击的火力倒是散了一些。
    ……
    南海岛上，应龙王腾空而起，直奔燧石空间城而去。
    经过一次“维护”，应龙王的外形并没有大变化，似乎只不过又重新加了一次隔热涂层。
    但在内里，它在动力升级之后，货舱空间和有效起飞重量，实际上都大大提升了。
    这一次，运送到燧石空间城的物资，表面上仍然是五个环形舱模块，而实际上还多了大量秘密设备和物资。
    顾松开始为远航做准备了。
    别看环形舱直径大，但工程量其实小多了。毕竟环形舱的宽度只有不到30米，而且都是模块化的。地面按标准制造好，上天，对接。
    如今的燧石航天，运力又岂是五年前可比？
    环形舱合拢的日子已经不远。
    没有外人知道，顾松其实就在这趟应龙王的行程上。
    外界对他的争议挺好的，顾松正好低调地消失一段时间。
    大人物们应对负面风波的正常操作。
    指令长的位置上，顾松笑着说：“这位置的视角还真是不错。”
    一旁的赵鸿涛嘴角向上翘：“出了大气层会更好。”
    “都看了很多遍了，也差不多吧。”
    赵鸿涛摇摇头：“亲眼看见，跟训练的时候还是不同的。”
    应龙王越过卡门线，地球大气已经极度稀薄起来。
    顾松看着亮度和锐度都骤然提升的视野，不禁点头：“你说得确实没错！”
    真实的太空中，哪怕是在号称最拥挤的近地轨道，其实一样荒僻得让人感到深深的孤独。
    哪怕是已经成为太空中最巨大人造物的燧石空间城，在它进入视野一定距离之前，也完全无法凭借肉眼捕捉到。
    赵鸿涛知道老板这次上来，绝不只是看看燧石空间城，一定有特别重要的任务。
    因此他开始聚精会神地调整轨道，往燧石空间城飞去。
    一路上，顾松偶尔看到远处偶尔有个极小的亮点，倏然远去。
    那就是和某个卫星的轨道接近时，它的太阳能电池板反射的光芒。
    应龙王是目前所有航天器里，最不担心能源和燃料问题的。谁都知道，它是第一艘核动力的空天飞机。
    所以，尽管知道现在有很多观测设备在时刻关注着应龙王，赵鸿涛仍然大摇大摆地直冲燧石空间城而去。
    在燧石航天量子超算中心的支持下，其他卫星的动态信息全部在应龙王的航线规划里轻松避开。
    很快，燧石空间城就出现在顾松的视野里。
    看着已经快缠上第一圈腰带的燧石空间城，顾松笑道：“近距离看，还是很有气势的。”
    赵鸿涛也有一丝傲气：“那当然，这也是一栋超级摩天大楼的体量了。”
    “hsda总部大楼还是好看多了。”
    赵鸿涛觉得哪里能这样比：“老板，这可是一个大国的全部gdp凝聚在这里。而且，你这样说，好像批评我们前面的活没干好一样。”
    顾松心情很好，放声大笑。
    应龙王轻盈地对接到了核心舱段的那个对接口那里。
    在未来，燧石空间城的一大三小四艘空天飞机，最大的应龙王停泊于核心舱段，两艘对称对接在较小的功能环型舱两侧，还有一艘，则停泊在较大的居住环型舱船坞里。
    从应龙王中进入燧石空间城，已经有值守的下属在那边迎接。
    “舰长，欢迎登船！”赵鸿涛开着玩笑，请他先行。
    顾松哈哈一笑，双手使力，从从舱门往里飘去了。
    “舰长好！”
    “舰长！”
    燧石航天旗下所有的航天员，都经过了赵鸿涛和范元白的培训。现在都清楚，如果到了燧石空间城里，就不要喊老板，喊舰长！
    顾松吃这一套，开心地说：“辛苦你们了。有没有每天锻炼？等环型舱建好有了人工重力，也不好忘了锻炼。”
    “遵命，舰长！”
    顾松一乐：“你们喊得也挺带劲啊。”
    值守的下属一阵欢笑，然后有个人大着胆子说：“这没办法，很有荣誉感，毕竟是最强的空间站员工。而且，喊城长怪怪的，喊老板不够有气氛。”
    顾松拍了拍他的肩膀：“行，这么叫我确实喜欢。好了，大家先去忙吧，我去舰桥看看。”
    虽然没有重力，但维生系统已经在运行之中。
    有高级聚变堆的支持，燧石空间城也不用考虑所谓节省燃料的问题。
    哪怕现在偌大的燧石空间城里一共没有几个人在工作，也把空气和压力环境调整到适宜。
    舱内宇航服走在地板上，产生的些许吸力让人可以更好地保持姿态。
    但顾松仍然是用往前滑行的方式前往舰桥，赵鸿涛在后面跟着。
    进了舰桥，整艘燧石空间城的控制中枢就在这里。
    顾松来到舰长位上，各种生物识别程序启动。
    然后悦耳的声音响起：“舰长，请命令。”
    顾松看着眼前的景象。
    底部是带着大气层光晕的蓝色地球，上面是星光闪烁的深空。
    他并没有说话，信号转换器已经将神经植入模拟信息系统中的一长串秘钥输入到了舰载量子超算中心当中。
    在核心舱段顶端那些完全密闭起来的空间里，全球独此一件的一些机器们开始运转。
    一天之后，十多亿公里之外，深空之眼骤然启动。
    一圈肉眼不可见的波动，向地球的方向以光速涌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