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松也没有犹豫，直接向贺挺拨电话询问。
    “我刚从东连出发，还在飞机上。起飞遇到迫降，降落遇到迫降。想转到南郊机场来，怎么这边也有紧急任务？现在燃油紧张，轮到我需要紧急迫降了。”
    “什么？”电话里，贺挺的声音莫名提高了不少，“你的飞机油不够了？”
    “不能和你多说了，就是告诉你这个情况。我的感觉不太好，怕是冲我来的，太巧了。”
    贺挺说道：“我马上汇报，安排查，你要去哪里迫降？”
    “现在只能还是回到燕京国际机场。”
    “我立刻联系！”
    贺挺挂了电话，顾松神色凝重。正如他所说的，这么巧，顾松一定会想到是不是冲着自己来的，毕竟现在是这样的非常时刻。
    他直接往驾驶舱那边去，私人飞机没有民航客机那么多讲究，顾松进到了驾驶舱里，开口就问：“情况怎么样？”
    赵鸿涛顾不上回答他，副机长正在和塔台对话，顾松担心的信息都会在里面。
    从南郊机场准备降落的时候，飞机所剩油量就已经到了30分钟警戒线。现在情况更危急了，机长已经紧急向塔台呼叫了情况。
    飞机正在掠过燕京上空，只有数分钟，就会抵达燕京机场的上空。
    “燕京塔台，金鹿1013，我们已经飞越燕京市区，即将到达机场。油量危急，发动机即将停车！请求进入跑道航线。”
    这还是迫降请求传达到燕京机场的塔台后，那边及时调度的结果，让这架湾流g450可以最有效率地抵达机场。
    “金鹿1013，许可降落，保持高度500。”
    “保持高度500，可能无法复飞，请求落地以后消防车、救护车，金鹿1013。”
    “金鹿1013，已经通知。地面静风，跑道01可以落地。”
    “跑道01可以落地，金鹿1013。”
    赵鸿涛听完，凑到顾松耳边轻声说：“之前那一台迫降的航班，起落架故障。现在19跑道上已经有消防救护力量，所以安排在紧挨它的01跑道。这条跑道够长，以防万一。好消息是我们就在机场附近，可以降落在标准跑道。坏消息是，现在发动机随时会停车。”
    顾松脑子里已经在调动起这个方面的知识。
    飞机在燕京机场上空盘旋许久，从燕京市区北面飞到南面，又因为无法降落重新折返，剩余燃油大大紧张起来。
    一旦发动机停车，飞机的航电系统就只能依靠电池供应很短时间的电。
    最麻烦的是，发动机停车，就意味着是无动力降落。在失去推力的情况下，如果想要迫降，就只能像滑翔机一样，通过不断调整飞机姿态，才能以合适的速度和角度落地。
    而且就算成功降落在跑道上了，因为失去推力，刹车也会更加困难，有冲出跑道的危险。
    所以好消息是飞机就在机场附近，就算发动机停车，还能维持一会电力和液压，通过仪表和舵面来进行控制。
    如果连备用电力和液压都失去了，飞机就算是彻底失控了。
    湾流g450作为高端商务机，也配备了应对这种极端情况下的冲压空气涡轮，可以弥补一些电力缺口。
    现在就要看，机长能不能一次成功了。
    因为剩余油量，恐怕在第一次降落之前，就要耗完。
    “金鹿1013，下高度300，提前放起落架。”
    “下高度300，提前放起落架，金鹿1013。”
    顾松看机长神情郑重，所剩不多的油，还得做不少的操作，把飞机由高空高速平飞的状态，转为低空低速略微抬头的姿态。
    “请求低空盘旋调整姿态，发动机即将停车，金鹿1013。”
    “金鹿1013，已净空，祝顺利。”
    顾松看了看仪表盘上的数字，看了看机长和副机长紧张的神情，深深吸了一口气。
    哪怕他有神经植入模拟信息系统，也有升级版信号转换头盔，但也无法通过侵入到了机载航电系统，用微操来做什么。
    新式飞机的飞控系统和飞行管理系统虽然已经有了将一条总线作为主体的设计，但是它们并不从总线上读取控制指令。控制指令都是直接从操纵杆和cdu上读取，顾松虽然在驾驶舱里，但现在面临的情况可是无动力迫降，他还能通过cdu手动设置的形式来调整参数不成？
    而他和赵鸿涛之所以还留在飞机上的原因，是因为顾松一直没有能够去学习跳伞。
    一切只能依靠机长的操作了。
    ……
    燕京机场塔台里，指挥长站在负责这架湾流g450公务机迫降的atc身后，眉头紧锁。
    这架飞机也算是燕京机场的常客了，不需有人打招呼，他也知道飞机上是谁。
    今天不是什么好日子，短短一个小时内居然有连续两个迫降。
    前一个起落架故障，已经靠机长的技术成功落地了。虽然飞机底部已经面目全非，但好在只有受伤的。
    现在这个……燃油已尽。
    从塔台上看过去，19跑道上还在清理。而在跑道的上空，只有这架小飞机在调整姿态。
    起落架是放下来了，接下来……
    atc再次呼道：“金鹿1013，地面静风，根据飞机情况目视进近跑道01。”
    “目视进近跑道01，金鹿1013。”
    g450再次盘旋下了高度，滑翔向跑道尽头那一侧，准备弯回来。看高度，这就是最后要降落了。
    现在飞机速度已经慢了下来，冲压空气涡轮也不能再提供多少电力。如果最后连电力和液压都没有了，危险程度就指数上升。
    希望这架飞机也像前一架那样，飞行员有足够的水平。
    ……
    飞机上，顾松和赵鸿涛已经回到了座位上，准备迎接冲击。
    空乘小姐们一个个虽然心里紧张无比，但总算还是沉静的。
    现在这个速度，比正常降落时候是快了不少的。已经多次乘坐它出行的顾松，从舷窗外建筑物和地面后退的速度就能感受得到。
    最好的状态，就是飞机落地的角度足够好，能凭借起落架撑住飞机。
    好在这是一架小飞机。
    可不好也就在，不是大飞机，万一因为落地时候的反作用力和角度的关系，翻滚起来……
    没办法复飞，只有这一次机会！
    透过舷窗，已经可以看到前方的跑道，高度已经降到足够低了。
    顾松没有任何的胡思乱想，神经植入模拟信息系统在产生作用，让自己处于理智的状态，准备着应对可能到来的一切。
    好在顾松清楚接下来的这段时日，可能是敌手最敏感的时候，身上保护的措施都带着。
    多少……可以起到些缓冲作用吧，当时做的甲……
    就在这时，飞机先是轻轻颤动了一下，然后忽然猛地往前倾了一下。
    顾松被惯性推往前，心里想的是：前起落架估计挂了，现在是……前列腺刹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