燧石航天初创的时候，想要挖人困难重重。
    私人企业搞航天，真正热爱航天的人才，当然担心这个平台的发展和未来。
    这是一个非常小的圈子，放弃了现在的平台，如果去了另一个地方，冒的风险不小。
    如果私人航天企业倒闭了呢？就算能再回原来的平台，发展也一定大不如从前。
    所以，当时的燧石航天，只能先组建一小支研究队伍。其中最牛的，还是范元白那个憨批。
    到火箭可回收技术实现了突破，自己的卫星也上天了，燧石航天才以董和光这样的星海社和星海俱乐部骨干为基础，组建了专业的执行队伍。
    现在这批队伍经过航天科技集团近一年的培训，有了一定的执行能力。
    按照顾松现在的能力，董和光他们发射指挥和测控这个环节的作用，并没有那么关键。
    但火箭上天之前，质检、安装、测试，这个阶段还需要更牛的人来负责。
    在力量积蓄到一定程度之前，还需要借助一下航天科技集团的生产力量。
    等到自己能在燧石岛上肆无忌惮地生产各种东西，就不再需要在乎这些了。
    因此，现在正好借着这次发射的“失败”，尝试挖一挖人。
    郭跃听他介绍完需要哪房间的人，笑着问：“你觉得何安志肯去你那吗？”
    顾松无语：“他想走都走不了的吧？”
    开玩笑，航天科技集团，华国运载火箭研究院的总工程师，哪是能说走就走的人物。
    郭跃却意味深长地笑道：“事在人为啊，你不想试试？”
    顾松心头一动，问道：“何工是不是跟您聊过什么？”
    “前几天喝了一次酒。”
    顾松大感兴趣：“何工那边遇到什么问题了？”
    郭跃搁下茶杯，看着他说：“钱闹的。火箭可回收技术好是好，不过它一旦突破了，出于成本考虑，就一定会尽力地用上。因此，下一批火箭都会采用这些技术去生产。而航天系统的经费就这么多，用在现有火箭升级上的钱多了，用在其他地方的就会少。在火箭这个领域，原本计划的下一代大推力运载火箭，进度就要被耽搁一下了。”
    “您是说……何工不想接下来去做监工一样的活？”顾松反应了过来。
    郭跃点头称是：“他带头把现役神箭系列的升级方案搞定了，下一步的事情还真像你说的是监工，顶多就再多一点优化的事。但这家伙，觉得这样搞个两三年，等到下一代大推力火箭项目要加大力度推进的时候，估计都快退休了。心有不甘呐！”
    顾松也是啧啧称奇：“居然是这样计划的。”
    也对，既然现役火箭就能满足要求，先都能实现成本降低，那当然是更好不过的。
    官方的航天计划，不管是神舟，还是嫦娥，还是天宫，现在已经研制成功的火箭，在运载能力上都是够的。
    而一旦发射的成本降下来了，发射频率还能提高一个层次，那已经是大大的加速了。
    而下一代火箭，除非有更庞大的计划需要执行，对运载能力有新的要求。不然的话，就顶多只是出于长远的考虑，提早做些理论研究准备罢了。
    何安志已经积累了大半生的运载火箭工程技术，让他在经验最丰富的、快退休前的这最后几年里，都是做点重复性的工作，不合他的志向。
    如果何安志是那种喜欢安逸的人，这样的退休前状态，当然就是最好的了。
    可惜何安志不是，他是个技术控。
    那当然还是在退休之前，搞出更牛逼的火箭，更合他的胃口。
    顾松确实是心动了，不确定地问：“何工真的挖得动？”
    郭跃像是被他逗笑了：“你这张嘴，不是最能忽悠的吗？当时大一，就跟我说要做工业机器人。你去找他，说要做大火箭，要做航天飞机，保证他心动得不行。反正你有钱，肯花钱搞航天，这个大家是知道的。”
    顾松大汗：“这个我相信，但是他的离职关，怎么过？他毕竟是掌握了那么多核心技术的大工程师。而燧石航天，是我的私人企业。”
    “这当然就看你的本事了。”郭跃瞪着他，“你牛角尖了吧？当时你都能说动国家同意你试点做民营航天，现在怎么反而没信心了？”
    “这不一样啊，这……就不说核心技术的问题，这样的岗位离职了，没有竞业协议之类的规定吗？”
    “婆婆妈妈！我说了，看你的本事！还要名单吗？”
    顾松忙不迭地说：“要要要！您说。”
    ……
    还好是在过年期间，不然八卦爆了出来，传播的速度肯定会更快，也会有更多后续的消息出来。
    现在，毕竟很多人的注意力在现实生活当中。
    媒体和记者，也是要过年的。
    度过了最初的那一点惊慌，谢茵然也很快就适应了。
    大年初二，顾松在谢家拜年。
    大年初三，两家人则一起去逛了逛庙会。
    结果顾彤觉得特别没意思。
    因为不仅顾柏戴着帽子戴着墨镜还裹着围巾，顾松有大胡子，连茵然都怕被认出来，乔装打扮了一番。
    她觉得茵然过度紧张了。
    大年初四中午，顾松宴客，在燕京的燧石集团高管们都齐聚四合院。
    如今这一圈子，都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了。
    当然，就算在外名声不显的范元白，也因为绝对抢眼的光头棋盘刺青而成为圈子里的小焦点。
    简玉书从燧石岛回来后，集团其他人这还是第一次齐整整地看到他，这顿酒，他是躲不过的。
    因此喝大之后，终于在众人怂恿之下，对凌春儿说了两句亲密话，搞得她满脸飞霞。
    在这些人当中，林耀东和王随振，则满是被压抑的兴奋。从头到尾，表情都像便秘，偏偏又很快乐的样子。
    因为量子计算机现在已经完成了第一阶段，但是……他们还不能说！
    外界只知道燧石科技号称要做这个东西，也知道顾松牵头搞了一个新的联合项目组。
    但大家都以为是在搞人工智能的进一步研究。
    毕竟当时的燧石狗，就是林耀东两兄弟在顾松的带领下，搞出来的。
    因此，可想而知林耀东和王随振内心的情绪。
    倪光北年纪大，没跟他们一起聚。那么在场除了顾松，就只有他们俩清楚了。
    然后喝大了一点的简玉书看了看他们的表情，就挑了挑眉，还跟他们悄悄喝了一杯，说道：“恭喜恭喜。”
    这下两人就明确了，不亏是简助理，他知道！
    在一种谜一般的知音情绪的指引下，林耀东和王随振好好喝了一口。
    当然，在场其实也有一个人是知道这两人参与到了什么样的项目里、而且取得了成功的！
    他羡慕不来，毕竟不是同一个领域。
    但他一晚上其实都在迷糊：我为什么在这？
    这都是燧石集团的人啊！
    顾松拍了拍何安志的肩膀：“何工！来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