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而一直以来遭人唾弃的娼/妓也有歧视的对象,她们只是为了生计出卖身体,可还有人为了表“忠心”而出卖灵魂。
杨新秀就被分为这一类,汉奸。
现如今,不少官员都有留日背景,甚至娶了或娶过日本妻子。
但杨新秀是特殊的,他只是普通商人,和日本人做生意,人前看似生活惬意,可暗处总有仇视的目光。
租界里,杨新秀这类人并不罕见,他们都是普通人,但和日本人打交道,会说日语,也许还有一位日本妻子。他们中有人以伪善面孔诱/引抗日组织,协助日本人围剿,也有人什么都没做,已被认定是汉奸。
纪春尤对杨新秀不了解,心中对他没有评价,但也并无好感。有时候分辨一个人很容易,就像伊东佑晴,有时候又很困难,比如杨新秀。
中国人里有人卖国求荣,也有人舍身取义,洋人里有人搜刮财富欺压平民,也有人无条件救治战争难民。
世界之大,有人种之分,国籍之分,好恶之分,再有等级区别,相似却不一样,不一样却是同类。
人们被一种定义分割,又被另一种定义肢/解,反复划分后,统而称之的“人”变得不像人。
纪春尤说不清杨新秀究竟是怎样的人。
他说过可以帮她找工作,却没想到过了几天竟亲自找上了门。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上次见面就想提的。”他甚是礼貌地说,“我的妻子身体不好,需要请个陪护,纪护士工作很出色,不知道愿不愿意?”
纪春尤反复打量他,仔细想了想明白过来,他不过是一般生意人,洋护士做陪护太奢侈,不像她经济实惠,还是熟人。
“我改行了,不做护士了。”纪春尤淡淡拒绝道,她已经不敢擅自出门了,害怕雪生来时看到家里只有纪国栋,会伤害他。更何况无论改不改行,她都不想接这活。
杨新秀失望地离开,走时正遇上雪生登门。
雪生看着离去的背影问:“他是谁?”
“以前的病人。”纪春尤如实回答,庆幸纪国栋不在家。她的弟弟变得越来越沉默,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在家时偶尔撞见雪生来,她都要惊出一身冷汗。
“我知道,你不会救治病人。”雪生空洞无神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定在颊边,那里有几道浅色伤痕,就像他额头的疤。
雪生说:“因为你就是传染病。”
纪春尤一头雾水。
他们心照不宣地一起出门,去往老地方。
一开始,雪生都是傍晚或更晚来接她,渐渐旳时间提前了,有时候是午后,还有几次是早上,遇到伊东佑晴休假,她甚至一连几天不能回家。
伊东佑晴的假期就是她的苦难日,从早到晚,再到天亮,她都要陪着,给他倒酒,侍候他吃东西,就算他什么都不做,她也要像女仆一样恭候,等待他随时下达的命令。
多数时候她做得很好,伊东佑晴很少打她了,但依然总是沉着脸,看她时的目光阴森可怕。他偶尔会态度温和,但往往下一刻就会发怒,然后对她动手。相比之下,她倒宁愿他态度差些。
两人日本女人教她如何举止优雅,想把她调教得和她们一样,她穿着和服,觉得自己日渐变得可笑。这一定是伊东佑晴的意思,他想改造她,可修饰皮囊并不能使她成为一个日本人。
伊东佑晴喜欢她温驯的样子,尤其喜欢她为他处理伤口时微一低头的瞬间,他偶尔受些小伤,只要她在身边,他从不需要医生。
伊东佑晴喜欢一边饮酒一边看她给自己包扎,心情好时会让她也喝一杯,如果她有片刻犹豫,他就捏着下颌强迫她喝下去。
他对待纪春尤谈不上温柔,不过只要不是被惹恼,已经很少显露暴怒的一面。
但当他看到家乡的清酒被浪费掉时,还是抑制不住发了火。
纪春尤渐渐熟悉了他的脾气,他让喝酒她就喝,可这次她呛了一口,不止整杯酒撒了,咳嗽时还弄脏了他面前的食物。
“这顿饭比你的命都珍贵!”他在盛怒中对她拳打脚踢,然后逼迫她把整壶酒喝下去。
醉酒后,她的脸上带着红晕,似少女般娇羞的模样,看他的眼神更为直接,却因为太过朦胧而分辨不出是害怕还是痛恨,让他有种怀着无限柔情的错觉。
他就地扒开她身上的和服,从她口中汲取津液。
因为伊东三郎及其随行人员的到访,纪春尤最后逃过他的侵犯。
伊东佑晴的长期居所是一座西洋风格的别墅,伊东三郎去那里没见到人,于是想到了这里。他们远离故乡,他理解伊东佑晴为什么选择在这座和风庭院里度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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