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纲常不谈,这世间感情但凡只要两人矢志不渝,便是极恶也能在一起。若是一人努力,另一人无动于衷,纵是极善也难修正果。”
李绪和姜令仪如此,他与明琬亦是如此。
明琬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心中一软,唤道:“闻予之,手拿过来。”
这是明琬第一次唤闻致的字,他不禁怔神,依言将右手摊开朝上,递到明琬面前。
明琬握住了闻致的手,细嫩的指尖从他指缝中插入,与他五指紧扣。
闻致眉间的霜雪消融,垂下眼,更紧地回握住她的手,让她枕在自己肩头,有种残缺终于拼凑完整的释然。
他们虽已和好,但毕竟不再是十多岁的少男少女,做事少了热血冲动,多了几分岁月静好的安然。可只要他们的手握在一起,年少时情动的记忆便争先恐后复苏,化作热度沿着指尖蔓延全身。
“闻致?”
“嗯。”
“你的字,为何是‘予之’?”
闻致沉吟了片刻,才低低道:“每当我想要将你关起来狠狠折磨时,想想这两个字和过往,便能冷静。”
明琬心中动容,良久轻叹一声道:“我一直以为,当我再见到你的时候,就会是我的死期。”
毕竟以闻致的性格,怎能容许一个冲喜的女人“利用”完他后就甩手离去?离别前,还将话说得那般难听。
“一开始,的确是想抓回你狠狠惩罚。”闻致低低开口。明知是意料之中,但明琬还是抑制不住地一阵抽痛。
“后来他们都说你死了,我看着你遗留下来的药瓶和腿疾疗法,隐约明白了些许内情,猜测你离去除了是想独自平复心伤外,更多的是想以自己为饵,激我站起来。”闻致顿了顿,似乎不太愿提及过往,一笔带过道,“因为那时,我已放弃自己的腿了。”
明琬下沉的心脏又扑通扑通跳动起来。她眨了眨眼,轻声道:“原来你都知道。不过当时除了这些原因,还有我爹……”
“嘘,不必说,都过去了。”闻致轻声打断她。
……
闻致不知又去忙什么去了,晚膳之后才迟迟归来。
明琬刚和丁管事商议好青杏和小花的婚事,便一个人坐在房中研究长安市坊的简陋舆图。
闻致披着一身夜色进门,先是摘了官帽搁在案几上,而后扫了眼明琬手中的舆图,挪过凳子坐在她身侧道:“为何要看这个?”
明琬指了舆图上用朱砂圈出的几处给闻致看,道:“我想了许久,待青杏出嫁后,我便选处合适的地方开个药堂,再请些识医断药之人协助青杏管理。我呢除了应付那些多病的夫人小姐,再收几个徒儿,毕竟多几个医者便能多救许多人,比我一个人瞎忙活更有价值。”
若是以前,闻致多半会冷声告诉她:“你就呆在府中,哪儿也别去。”
但今日他只是看了眼圈出的几处地点,皱眉道:“开明街太远,安兴巷又过于僻静,泰安楼旁虽临街,但过于喧闹,兴化街往来人烟稀少,不够安全。”
他一番点评,倒是没有什么地方能用了。
明琬弯着眼睛道:“那还是回太医署吧,那里不静不闹还安全。”
闻致面色一僵,直到看到她眼中浅浅的笑意,才知道她并非翻旧账而是在开玩笑,便放松了语气道:“你可知敢打趣我的人,会有何下场?”
明琬不以为意,卷起舆图道:“谁叫你终日太严肃了,都不见你笑过。”
闻致道:“明琬,我不笑,并不代表我不开心。”同样的,他不哭,也并非代表他不会难受。
“知道了,我是怕你终日压抑自己,会憋坏了。”明琬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趁着他心情尚且轻松,便认真问道,“你近来几日,可曾还听到过什么奇怪的声音?”
她是说“癔症”之事。
闻致怔神,而后道:“没有了。”
明琬有些不放心,观摩他的神色道:“首辅大人,可不要讳疾忌医。”
“真没有了,小明大夫。”闻致按住她搁在案几上的手,低声道,眼底的泛起的温和涟漪要很仔细才能辨别得出。
明琬一时恍神,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一句低沉的“小明大夫”,比偶尔失态时的“阿琬”更能撩动心弦。
她从不知,闻致也有如此温柔放松的时刻。
闻致大概反应过来,连耳尖都浮现一层薄红,衬着冷白的俊颜仿若雪中落梅。他索性破罐破摔,将“调戏”进行到底,拉过明琬的手咬住了她那带着戏谑笑意的唇。
丁管事前来通传,说是陈王府的人秘密送来了一份急报,等着闻致前去处理。
丁管事大概也知道扰人好事不厚道,声音中透着虚。
“等我。”闻致揽住明琬低声道,眼中隐隐有不耐和不悦之色,整理好衣襟推门出去。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用晚膳。
明琬让膳房准备了些宵食,搁在外间的小炉上热着,等闻致回来再吃,再命侍婢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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