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待了几年?”
“三四年。”
“学什么?”
“商科。”
“有兴趣吗?”
“没有。”
“想当rapper?”
“我就是rapper。”
“抱歉。”
“没关系。……现在几点?”
他没有回答。
那是礼拜六的早晨,很多玩通宵的年轻人可能刚刚才睡下。一路都没什么人。但阳光已经很盛了,照在泰晤士河上,照在钢筋混凝土森林里,照在他们彼此的身上。
“你确定不要我送你回去?我的车很近。”
“不用,真的,谢谢。”
“没问题。”
“你去纽约待多久?”
“不确定,可能几天,也可能一个月。”
她就想,她为什么要问呢?她又想,他在纽约,会不会也会在某个不那么忙碌的夜晚带一个陌生女孩儿回酒店房间?他跟那个女孩儿说的话,对那个女孩儿做的事,会不会与昨晚同她一起时一模一样?她想到这些,心里难受的不得了,走得飞快。
他始终跟她并行,后来牵住了她的手。她想挣脱开,但没舍得。
不到五分钟,他们就到了DLR站。非常短暂的一段路程。
很多DLR站都是开放的,这个就是。刷卡机也是开放的,不设关卡。如果你忘了刷卡,或者你就是不想刷卡,只要不是从有关卡的站出来,只要没有碰到查票员,也不会有人知道。
两个直梯在她面前,直梯上面就是站台。
左右一定要分清,不然就坐反了。
她松开喻子延的手,刷了卡,回头跟他说,“那么,谢谢。拜。”她没有看他的眼睛,就要往直梯走。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他在身后问,也抓住了她的小臂。
她慢慢回转身,抬眸看他。他看上去有点生气,或是故作生气。
很奇怪,那时候,他那句话可以有很多种含义,甚至可以是爱情电影般的深情暗示,但那一刹那,她知道他只是在说一件事。
她略一犹豫,踮起脚,最后单手搂了一下他的脖子,亲吻了他的脸,他侧侧脸,亲到了她的嘴角。他搂紧她的腰,没放开她,在她唇边,用英文问,“No lips?”
她尴尬又害羞一
11、C11:维加斯,伦敦,纽约 (7/9)
笑,放开了他的脖子,他几乎同一时刻放开了她的腰。
她从他怀里出来,小跑上了直梯。再也没有回头。
她其实很想回头的,再看看他,跟他说句话。
她想到的是英国爱情电影《一天》里,女主角艾玛在大学毕业之际跟男主角德克斯特共度一夜一天后,因为德克斯特父母突然的出现,二人面临匆匆的告别。
艾玛跟德克斯特说:“Have a nice life.”
Have a nice life.
祝你有一个美好的人生。
听上去是很好的祝福。
可那实际是句特别难过的话。
那是此生应该不会再见了的意思。
朋羊说不出来。让她祝超级球星和超级模特的银行家哥哥,有个美好的人生,实在太可笑了。她才是需要被祝的那个。
而且,那时候,她虽然觉得他们此生应该不会再见了,但她仍然不想矫情悲伤的道别。
她到了站台,窘迫地发现,她走错边了。但她想等等再下去,不然被喻子延看到,很丢脸。她在一旁的座椅上坐下,拿出手机,看了一遍他们在Tinder上的对话,然后,她删了Moons的账号,也删了Tinder APP。她再也没有用过Tinder。她还删除了喻子延的手机号。做完这些,她呼出一口气,看向蔚蓝的天空。他嘴唇的温度还没远去。以及很多他在她身体上留下的感觉。但最终都会远去的,她想。
浴室里,她手中的手机里,很小很小的女声在唱,“Call me Moons, then I039;m yours….’”
真的蛮好听的。
讽刺的是,她在大约一年后那么巧地又遇到了一回喻子延。
伦敦八百万人口,哈罗兹百货日均人流量她不清楚,但那是世界上最著名的百货商场。有多大概率他们会再碰到?碰到也好,至少让她明明白白知道,他忘记她了,他忘记那个夜晚了。
他们见面之前,各自写的三句歌词,都成了关于那夜的谶语。
朋羊默默听完。
然后,她删除了那个视频。
她把手机放在黑色的大理石台面上,脱光了衣服,走进了淋浴间。
*
美国东海岸,纽约,JFK机场。
喻子延在休息区候机。深夜,这里人不多,且多数都是跟他相似的男性。或许,就连教育背景、年收入和年龄都相似。有人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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