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尾音落下的时候，厉憬珩就一直盯着她看。
    女人被他看得有些别扭，白皙的脸上上露出几分笑容：“明天见。”
    说罢，陆轻歌把自己的手从男人掌心抽了出来，然后转身朝玄关处走去。
    他看着她的背影，脑海中无数次闪过冲过去抱住她，硬要把她留下来的画面，但脚步自始至终都没有迈出去。
    追女人……当真是如此费劲儿的一件事啊！
    一颗心要捂热，看来还得用些时间。
    ……
    晚上，陆轻歌洗完澡靠在床头看书，她模样专注，好像没有被任何事情打扰，目不转睛地盯着书页上的内容，时不时地翻一下页。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钟的时候，空气周骤然想起一阵手机铃声。
    女人抬手去摸被她随意丢在被子上的手机，接起：“喂？”
    一道属于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着几分关心：“怎么还不睡？”
    听到是厉憬珩，她才从书中抬起头来，嘴角不自觉带了几分笑意：“我看书呢。”
    “还打算看多久？”
    她扫了一眼卧室的钟表，才道：“十分钟吧，然后就睡了。”
    “那作为你男朋友，我可以占用你这十分钟么？”
    女人深呼吸，轻“嗯”着像是在思考，然后笑问道：“你……有事呀？”
    “想跟你聊天。”
    她嗓音轻快地答应了：“聊呗。”
    陆轻歌这两个字落下之后，空气中安静了有两秒钟的样子，然后男人磁性的嗓音就响了起来：“想我吗？”
    她没想到一开始厉先生就这么直奔主题了。
    女人想了想，红唇扬出几分弧度，声音里带着清浅的笑意：“还可以吧，不是刚见过没多久？”
    “我很想你。”
    “嗯，我知道。”
    他似乎挺意外：“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在给我打电话啊，不是想我了才给我打电话吗？”
    “挺聪明。”
    陆轻歌默然。
    她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女人不说话，那边的男人就开始开口催促了，他温声细语，耐心地道：“歌儿，跟我说说话。”
    “你想听什么？”
    “只要你说的，随便都行。”
    她有些为难：“可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要跟你说什么啊。”
    厉憬珩帮她找了话题：“那就说说你在美国那三年的生活，你……过的好吗？”
    陆轻歌大概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那三年的生活，而后对着电话道：“我在美国那三年，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工作吧，你也知道，top是个很厉害的集团企业，我姑姑作为领头人，工作还是很多的，她在忙工作的同时还要兼顾培养我，其实很累，所以我也尽可能地去努力，把她教我的东西用最短的时间学会和掌握，并运用到接下来的工作中。至于过的好不好，我觉得还可以吧。”
    “听起来……很辛苦。”
    男人是陈述的断定语气。
    虽然他看不见她此刻的动作，但陆轻歌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很辛苦，在外打拼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已经比很多人幸运了，因为我有teresa这么一个姑姑，所以谈不上辛苦，不然的话，怎么可能只用三年时间就拥有了现在的一切？”
    说到这里，她垂眸，看着自己放在书上的那只手，拇指和食指放在一起轻轻搓着，笑着感慨道：“如果没有我姑姑，可能三十年之后……我还是那个弱小孤单的陆轻歌吧。”
    她话音落下的时候，电话那边也跟着沉默了。
    十几秒了，还是没有任何声音。
    陆轻歌以为手指不小心碰到挂断了，从耳边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发现还是通话中的状态，她又把手机放到耳边：“厉憬珩，你怎么不说话了？”
    她问完之后，男人的声音很快又响了起来：“歌儿，那三年时间里，你是不是一直在怨恨我？”
    “没有吧，可能最开始的时候有一点，但没有一直，而且我说了我基本都在工作，那时候只想着把自己变得优秀，不辜负我姑姑的栽培，没想太多其他的事情。”
    “嗯。”
    只有一个字，这是一个让人不知道自己继续聊下去的字，所以……空气又在两个人的相对沉默中安静下来了。
    陆轻歌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们是聊完了吗？”
    “没有。”
    “那还要聊什么？”
    他问她：“你知道……你离开海城这三年，我都在干什么吗？”
    女人随口就问了：“干什么？”
    “我只干了一件事，用尽各种办法各种手段……想你。”
    闻言，女人抿着的唇瓣微微张开了几分，她想说些什么，但是突然之间觉得这一刻，语言显得很苍白，苍白到……没有什么合适的话能……回应他。
    厉憬珩又说：“歌儿，我们认识四年了。”
    陆轻歌笑了笑，她并不赞同这样的说法：“不止四年吧？”
    “也对，往前追溯，可以到我被绑架那一年，到现在，认识七年。”
    七年吗？
    不是的。
    他们认识很久了。
    从幼儿园的时候开始，从那天她一个人站在那里哭，被坐在教室后排的小哥哥问哭够了没开始。
    那一年她也就五岁的样子。
    到现在……
    二十二年了呢！
    陆轻歌没有和厉憬珩提这个，只是开口问他：“你算这个干什么？”
    他回应她：“前三年就不说了，从你嫁给我开始到现在，也有四年了吧，你说这么长的时间我都在干什么，现在突然想想才发现我们之间居然没有过一次彼此在清醒状态下互相甘愿出于本能的一次……身体上的互相取悦。”
    陆轻歌，“……”
    话题……怎么突然急转直下？！
    换成荤段子了？！
    她还在沉默的时候男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歌儿，说实话，你有没有想要过？或者说……有没有在脑中想过……彼此请至深处时来一次的画面，那会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陆轻歌，“……”
    她翻了个白眼，语气跟刚才比也重了：“厉憬珩！你没话说我就挂了，该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