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弯下腰蹲下来，就这样距离有些近的望着她，他能清楚的看见，她有汗流下来，就连睫毛都在细细密密的抖着。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人的身影，让他想起来他小的时候，母亲也有过这样的状态。她每次肚子疼的直不起来腰时候，总是强撑着扯出笑容，去摸他的头，声音虚弱的说，“生生，帮妈妈倒杯热水来好不好？”
    他不知道热水有什么神奇疗效，但那时候小小的他能够做的，只有倒上一杯热水来，期盼着能缓解妈妈的疼痛。
    陈九生望着此时痛苦万分的小姑娘，心里某个被修起来的坚固城墙，猛地有了丝松动。
    “等我。”
    他扔下这两个字，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见，就大步冲出了教室。
    五分钟后，陈九生拿着一个豆浆纸杯进来，放到她桌上，表情有些不自在的说：“喝点热水会好一些。”
    古倾艰难的抬起头看向他，因为额前的汗，此时刘海已经紧紧的贴在额头上，她的眼镜也因为趴着而弄的有些歪，她的嘴唇被咬的发白，在看见桌上的纸杯后，她朝着他淡淡的扯出一个笑容来，声音很弱，像是气音：“谢谢你。”
    这是开学以来，她第一次正面看他，也是她第一次和他说话。
    陈九生面上云淡风轻的点头，心里却因为这声谢谢而觉得有些怪怪的，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觉得很奇怪，像是有个小猫在他心口跑，让他不舒服。
    回到座位上，照旧趴回去，闭眼睡觉。
    古倾拿过纸杯，小小的喝了一口，水还很热，流进胃里，全身都跟着温暖起来。
    她就这样小口小口的喝掉了大半杯，整个人都暖和和的，肚子也没有刚才那么疼，没想到喝热水，真的会好一些。
    垂眸，看到被她放在腿上的那杯热饮，还有被放在她桌边的黑色塑料袋。
    古城来的时候她知道，但她那时候疼的正厉害，一动都不敢动。
    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被校长叫去做什么，如果他又闯了祸……
    古倾有些无力的垂下头，再次抵在胳膊上，闭上了眼睛。
    放学后，古倾和柳西亭在自行车库前分开，她走进车库，找到古城的自行车，整个人透着股疲惫劲儿，虚坐在后座上。
    从最开始的鱼贯而出到现在的稀稀拉拉，古倾抬起手腕去看时间。
    11：45。
    往常都是古城在这里等她，如果很久不出现，就意味着……
    古倾来不及去想更多，她几乎是反射性的站起来，顾不上疼的发软的腿，她一路小跑，直奔教学楼。
    古城在高二十班，是整个高二学年的吊车尾班级，古倾喘着粗气走过来，发现班级里空无一人。
    她在门口停了一会儿，从前面拐角的楼梯口上去，继续往上爬，等她上到四楼，终于看见那个少年身影，他就站在校长室门口，面对着墙，手里拿着个入学手册，正在背校规。
    空荡荡的走廊，只有他一个人在那里站着，正午的阳光温暖而炽热，透过窗子照进来，映在他纯白的校服衬衫上，光影斑驳。
    她松了一口气，缓慢的拖着步子朝着他走来，“古城，你又犯了什么错？”
    古城有些心虚的把入学手册转手到身后，“是放学了吗？”
    古倾面色并不怎么好，“你看看都几点了？”
    古城快速从兜里掏出手机，这一看，险些吓得手机都没拿稳，“十二点了？！走走走，我们快点回家。”
    李女士对他们上学到家的时间有精准的把控，一旦超时就是他闯祸了，回到家不仅他要受罚，古倾也要跟着受着。
    他大步迈过来，直接牵起古倾的手就要往下跑，古倾适时开口：“古城，我跑不动了。”
    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上来的，再让她跑下去，她相信分分钟她不仅会血崩，还会晕倒。
    “我抱你。”还没等她拒绝，古城已经将她拦腰抱起，开始往楼下走。
    古倾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还好他一直学体育身体素质很好，不然她这样被他抱着下四楼，她真的会一路都提心吊胆。
    古城抱着她下到一楼正准备将她放下来时，身后方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他抱着她转过身，就看见陈九生头顶着白色的棒球帽，身上还穿着他自己的衣服，标志着不一样logo的白色短袖，卡其色的长裤，此时正懒散的靠在贴着公告的那面墙，微勾着嘴角，盛着耐人寻味的嘲讽。
    “校规背完了吗，你就想走。”
    古城皱着眉，都这个时间了，他不回家等在这做什么？抓他被没被校规？？
    他放下古倾，想起今天课间操时候的那一拳就气不打一处来，“你管我背没背完？我想走就走。”
    瞪了他一眼，拉起古倾的手继续走，这人阴森森的，想到这，步子不由得加快，得让古倾离他远点。
    陈九生靠在那没有动，只是一直望着他们，黑白分明的眼里，古倾虚弱的像是在浮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