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予松了一口气,抓着戚陆的手掌问:“那后来呢?她和她的丈夫孩子怎么样了,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吗?”
戚陆忍不住笑,用额头蹭了蹭司予的侧脸:“你以为在给小福讲故事呢?”
司予一愣:“所以后来是……”
戚陆轻轻揉了揉眉心:“当时我刚出生不久,这些故事是我父母向我转述的,他们也只是听说,很多细节并不准确。”
据说范初晴的这位人类爱侣是一位捉妖师,在当时,捉妖风气盛行,猎杀品级较高的大妖甚至可以直接封官,不少平头百姓把捉妖这个行当看作鱼跃龙门的机会,学了一点玄门法术就敢叫嚣着杀妖。范初晴的丈夫天赋极高,用了数年时间造出了一把剑,从范初晴口中骗取了血族两位长老的栖息之地,带着一众捉妖精干冲上山,杀死了两位长老。
“一把剑?”司予敏锐地捕捉到戚陆话中的关键,“什么剑?”
戚陆深深看了他一眼,片刻后,摇了摇头。
“那范初晴呢?她怎么样了?”
范初晴得知自己被丈夫利用,赶到之时两位长老已死。群妖唾骂她将灾祸带到了妖族,她悲愤欲绝,将那把剑插进了自己心脏。
这个故事过于震撼,司予愣了好久才缓过神来,缓慢地张口问:“所以,那个混血种的孩子,会不会是他……”
“不会,”戚陆打断司予,“他死了。范初晴死的时候,他只有十多岁,妖族一位前辈发现了被藏在山洞里的他,当着重妖的面把他扔下了悬崖。”
十多岁的孩子被母亲藏匿在山洞中,目睹了妖族斥骂、侮辱母亲,又亲眼看到了母亲身死。
他被妖族发现的一刻,也抱有一丝希望,毕竟他们是母亲的族人,从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他的亲人。
这不切实际的妄想却被无情地打碎,那些妖怪双眼猩红地盯着他,说他是个灾星,将灭顶之灾带到了妖族,他却不明白,自己什么也没有做,怎么就成了千夫所指的降灾之人?
他被一步步逼到了山顶——他的母亲曾跪在那里磕头,哀求放他们母子一条生路,他也是在这里被扔下万丈深渊。
司予皱眉沉思片刻:“扔下悬崖?有谁确认过他真的死了吗?”
戚陆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说:“没有。”
黑暗中的巨大阴谋渐渐露出冰山一角,司予拿出手机,翻开手机相册,找出范天行的照片:“这个人,见过吗?是他吗?”
“我没见过那个孩子,”戚陆说,“该问族里的老人。”
司予叹了一口气:“也是,明天我去问问容叔。上回我试了他的脉搏,他确实有脉动。”
范初晴姓范,范天行也姓范,这一切恰好是巧合,还是……?
范初晴的丈夫——那位杀死了血族长老的捉妖师,他制出的木剑,究竟是不是司家的这一把?
F又是谁?阮阮再三暗示要司予小心F,F资助了他们这些贫困学生又是为什么?
司正在《鬼怪宝鉴》最后一页留下的血痕又在告诉他什么?司正又是怎么死的?
真的是死于一场离奇的车祸,亦或是有别的原因?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是利爪划在铁门上的声音,尖锐的声响划破令人窒息的寂静。
司予浑身一颤,戚陆从沙发上站起,将司予护在身后:“谁?”
第60章指甲
凌晨四点,远山背后隐隐泛起一线微光,尚未来得及撕裂暗沉夜色,门外传来的刺耳尖声率先一步划破黑幕。
人类对不协和音的恐惧几乎是与生俱来的,有别于音乐上的审美差异,更近似于一种心理厌恶。
譬如指甲划过黑板、刀尖刮蹭玻璃水瓶、泡沫板相互摩擦时发出的声音,还有此刻正在持续作响的利爪撕划铁门的锐利尖声,都让司予觉得危险,他的预警本能在第一时间被激活,下意识抬手搭着戚陆手臂,仿佛从他身上就能够汲取安全感。
“没事,别怕。”
戚陆偏头看着他,眼神沉静。司予定了定神,点头让戚陆放心,侧耳仔细听辨门外的响动。
秒针滴答作响,响声不仅没有消弱,反而越来越激烈,门外的东西仿佛要撕开铁门生冲进来。
“是野兽吗?”司予甩了甩头,小声问戚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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