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5章极度渴望
这时,一辆脚蹬三轮车过来了,我招招手,直接过去上车。
那三轮车夫问也不问我要去哪里,直接就往悦来客栈方向去。
刚刚经历了那中年司机的事,我现在也不想问这三轮车车夫到底是何种身份了。
但我分明感觉,在接送我的过程里,每一个环节上都有着严密的安排,接我是这样,其他人也会是如此。只有组织结构严密训练有序管理科学的组织才会有如此慎密高效的运作方式,无疑这是老秦辛苦管理的结果。
到了悦来客栈,三轮车夫一言不发,也不要钱,直接就快速离去。
我提着旅行包进了客栈,一个伙计正坐在柜台前打盹。
这伙计换了,不是之前我来的时候见到的那个。
伙计看到我,站起来:“先生要住宿吗?”
看着那伙计,我的心里一动,想起之前已告知我的暗号,说:“是的,是要住宿。”
“住宿要二代身份证,先生,请你出示证件!”伙计说。
我说:“我的身份证丢了,有临时的身份证可以不?”
“您有驾照也可以,护照也行,但临时身份证不可以!”他说。
“那我不住了,给我开个房间休息下!”我说。
“您是要安静点的房间吗?”伙计说。
“是的,不要临街的!”我说。
他点了点头,接着伸手在柜台下按了一下。
随后一个戴斗笠的人从楼上走下来,冲我点点头,低声说:“请跟我来——”
我跟随那人上了二楼,走到走廊尽头,在一个门口站住,他轻轻敲了敲门,随后“吱呀——”一声门开了。
那人向我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我走了进去,房门随后关上。
房间里光线很暗,有个人站在窗口,背对着我。
我走过去,他接着转过身来。
这人不是李顺,而是老秦。
老秦冲我微微一笑:“副总司令好——”
我呵呵笑了:“真是够折腾的,没想到路上被尾巴给盯上了。”
老秦笑笑:“那都是小打小闹,无所谓……我专门在这里等你的,也是来接你的。”
“现在我们就走吗?”我问老秦。
老秦看了看手表,点点头:“现在是五点一刻,再过五分钟,我们就出发。”
天色还没有完全黑,老秦这时候就要出发,我有点意外,说:“我们……这个时候过国境线?这个时候去那边?”
老秦看着我,缓缓摇摇头。
“我们现在不去那边。”老秦说。
我有些困惑地看着老秦。
“总司令也在腾冲,现正和他父母在一起……我先带你去见总司令。”老秦说。
“你们……都来了这里,那边怎么办?”我说。
“那边都有安排:“老秦说:“而且,虽然我们在这里,但随时都能和那边保持着联系,随时都可以指挥那边的队伍。”老秦说。
我点点头,接着问老秦:“那个……章梅也来这里了吗?”
老秦说:“听说总司令的父母来了腾冲,章梅死活要来的,总司令坚决不允许,为这,两人差点又闹翻了脸。”
听老秦说话的口气,李顺和章梅似乎不是闹过一次了。
但我明白,不管章梅和李顺如何闹,都不会动摇两人关系的根基。李顺对章梅到底是怎么样的情感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章梅是死心塌地跟随追随着李顺的。
李顺父母来了腾冲,章梅当然是想过来的,上次老李住院她就想上去看望结果被李顺拒绝,这次又是个机会,但又被李顺给抹杀了。
作为章梅来说,作为一个女人来说,在和李顺这种关系的情况下,她自然是极度想渴望得到李顺父母的认可和接受的,而要得到认可和接受,见面自然是首要的必要的前提条件。
从作为一个女人的角度,我似乎能理解章梅的想法。
站在李顺的角度,我似乎也能理解李顺的考虑。
李顺不让秋桐和小雪跟着一起来腾冲是对的,不然,极有可能引发起剧烈的纠纷和震荡,会让大家都不得安生。
似乎,虽然李顺一直在我面前吹嘘显摆自己在情感方面的洒脱,不停嘲笑我的窝囊,但目前他好像也陷入了纠结和矛盾中。
似乎,李顺面临的纠结,短时间内是不会消失的。
我深呼吸一口气,看着老秦:“伍德和阿来的情况怎么样了?”
正在这时,楼下传来两声轻微的清脆的“啪啪——”声。
老秦说:“有了新的情况出现,我们先出发,到了之后我和你具体说。”
于是,我和老秦下楼,直接出了客栈。
天色已近黄昏,客栈前的巷道很安静,没有什么人。
老秦轻轻咳嗽了一声,立刻从巷子前后的分叉里闪出几个当地民众打扮的年轻人。
老秦冲他们轻轻做了个手势,他们立刻又都消失了,然后老秦对我说:“跟我走。”
我跟着老秦往巷子口走去,走出巷子口,两辆悍马正停在那里,看不清车里坐了几个人。
“我们分开坐,你坐后面那辆!”老秦又说。
我点点头。
老秦直接去了前面那辆悍马,我去了后面那辆。
走近时,左侧后门打开了,我直接上去。
上车后才发现车里除了驾驶员,还坐着两个人,同样是当地百姓的打扮,副驾驶位置一个,后面一个,手里都拿着微冲,枪放在两腿之间,枪口向下。
见我上车,他们一起恭敬地和我打招呼:“副总司令好!”
我拉上车门,冲他们笑了下:“兄弟们好——”
这时前面的车子开始开动,我们的车也跟了上去。
车子直接驶出了腾冲市区,直接往南开去。
看了大约有半个小时,车子开进了温泉镇,开进了镇子外面的温泉别墅大酒店。
酒店坐落在一个山脚下,周围是茂密的芭蕉林,一座座高档别墅在芭蕉林里若隐若现,环境十分优雅。
临近春节,这里的客人却也并不多,看不到多少车子和人。
车子在芭蕉林间的路上行驶,转了几个弯,然后停在一座别墅跟前,老秦接着下了车,立刻别墅里有几个穿西装的平头小伙子迎出来。
我也下了车,两辆悍马随即开走了。
老秦冲几个平头小伙点点头,我也冲他们点点头,他们冲我和老秦恭敬地笑着,其中一个对老秦说:“一切正常。”
“走,我们进去。”老秦说。
进了别墅,老秦领我直接上楼,边走边对我说:“周围方圆五公里,都有我们布下的暗哨,一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我们就能知道。”
我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进了别墅的一个大大的房间,老秦招呼我坐下,立刻有人送来茶水,然后退出关好门。
我站在窗口向外望,附近山脚下还有一座别墅,离这里大约100多米的样子。
老秦站在我身边说:“总司令的父母就住在那座别墅里,总司令此刻正和父母在一起。”
我点了点头:“我们要过去吗?”
老秦摇摇头:“不,我们不能过去,总司令的父母不知道你也来了这里……我们就在这里等总司令……估计他会和父母一起吃晚饭,晚饭后会过来。”
如果老李两口子知道我也来了这里,距离他们只有百米之遥,不知会作何感想。
“这两座别墅都被我们包下来了,包括这两座别墅周围的四座别墅,也都被我们包了,里面都住着我们的人……这座别墅就是我们的临时指挥部,总司令走到那里,临时指挥部就跟到哪里……这酒店周围的所有路口和制高点,也都被我们的人控制了,安全是绝对保证没有任何问题的。”老秦又说。
我点点头,看着老秦:“现在说说吧,情况怎么样了?”
老秦招呼我在沙发上坐下,然后掏出烟,递给我一支,自己也点着一支,吸了两口,说:“这几天,出现了一些新情况,考虑到你即将到来,就暂时没有通知你,想等你来一并告知。”
我边吸烟边看着老秦,听他继续往下说。
“首先,伍德和阿来的下落打听到了。”老秦说。
“哦……找到这俩龟孙的下落了!”我眼神一亮。
“是的。”老秦点点头:“伍德在曼谷失踪后,阿来在仰光消失后,我动用了我们所有的驻泰国和缅甸的情报人员,通过各种关系和渠道打探这二人的下落,到前天,终于知道了他们的下落。”
“他们现在何处?”我问老秦。
老秦说:“伍德突然出现在泰北山区,阿来则出现在缅北克钦族部落聚居地。”
老秦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泰北山区,缅北克钦族部落聚居地。”我重复了一遍,一时没有领会到这代表着什么,也不明白老秦为何一副忧虑的神态。
“泰北山区有一支十分强悍的武装力量,叫泰北山区民众自卫队:“老秦说:“据我们的情报人员报告,伍德正是出现在了泰北山区民众自卫队驻地……和他们的首领接触频繁。”
“哦,你是担心?”我试探地说:“你是担心伍德利用这支自卫队来进攻我们?”
老秦点点头:“是的。”
第1776章金三角残军
“这个泰北山区民众自卫队,到底是个什么性质的武装力量,实力怎么样?”我说。
老秦说:“说起这支武装力量,要从1949年国民党兵败大陆说起,当时解放大军进军大西南,国民党军队兵败如山倒,解放军采取大迂回的战略,想将残留国军全部消灭在境内,但到底还是有一部分国民党残军逃出了解放军的战略包围圈。
“其中就有国民党第八军的一个团,在团长李国辉的带领下越过国境线逃进了金三角,另外还有另一个军的副团长谭忠带领部分溃败国军也逃进了金三角。
“这两支部队成为后来在金三角兴风作浪几十年国民党军队的基础,他们以金三角为根据地,妄图反攻大陆,但反攻的基础是要在金三角站住脚跟。
“经过几次战役,他们以微弱的兵力打败了驱赶他们的人数占绝对优势的缅甸政府军,名声大震。这也引起了美国人和在台湾的老蒋的重视,老蒋于是派原第八军军长李弥来这里指挥这支部队。
“美国人和台湾给予了大力支持,空投了很多物资装备,李弥也带来了很多指挥官,在金三角成立了反共复国基地,大肆在当地招兵买马,主要招的是流窜到金三角的国民党游兵散勇以及东南亚华侨子弟。
“队伍迅速扩大,多的时候达到6万多人,对外号称30万人马,分成五个军,下设若干师旅团等,还有专门的战备机场,成为境外骚扰刚刚成立的新中国的一支巨大力量。
“这支反共救国军成立之后,反攻过一次云南,制造了一场骚乱,之后在解放军的打击下迅速撤回,不再做反共复国的美梦,开始专心经营金三角这块地盘,主要从事护商收税,支持罂粟种植业的发展,虽然他们自身不贩毒,但却为贩毒者提供保护,从中渔利……
“这支队伍的壮大,引起了缅甸政府的高度不安,进行了更大规模的围剿,但每次围剿都以失败而告终,每次围剿都让反攻救国军的地盘扩大不少,力量也越来越壮大,成为缅甸政府挥之不去的一块心病,也引起了毗邻泰国和老挝政府的极大不安……
“就在这支武装力量在金三角发展地如日中天的时候,传来李弥在美国人策反下要脱离台湾的传言,这引起老蒋的不安,于是借开会的名义将李弥召回到台湾软禁起来,改而任命原李弥的副手老蒋的浙江同乡柳元麟为反共救国军总指挥,同时在国际舆论的施压下从金三角往台湾撤了一部分人马,但主力都留了下来。
“柳元麟是个心胸狭窄之人,自身威望不行,结果造成了内部的分裂,五个军的军长都是云南人,他们结成了云南人联盟,联合对抗总指挥,使得柳元麟处于十分尴尬的位置。
“很快机会来了,多次围剿不得成功的缅甸政府军后来求助于中国政府,中国出动解放军和缅甸政府军联合从北西两面进攻,解放军越境参战。但是缅甸政府也是对解放军的越境参战心有疑虑,虽然邀请解放军参战,却又在地图上划了一道红线,那就是解放军不能越过这道红线追击国民党残军。
“这就等于是把老虎关在笼子里,只能起到恐吓作用。不过即使这样,还是起到了巨大的战果,国民党残军在缅甸政府军的大力进攻和解放军闪电有限度的夹击下,迅速溃败,一、二、四军在这期间被柳元麟借机收编,军长被制服撤换,第三第五军则宣布独立,宣布脱离柳元麟的控制……
“大战之后,缅甸政府军一面大力追缴残军,一面在国际上大造舆论,到联合国去控告台湾,结果引起了国际舆论的强烈谴责,搞得老蒋十分被动。在美国人的压力下,柳元麟率一二四军残留人员撤往台湾,宣布脱离柳元麟的第三五军则成为了弃儿,遭到缅甸政府军的猛烈围剿,缅甸人大有痛打落水狗的架势。
“不得已,遭受重大损失的第三军军长段希文和第五军军长李文焕率领残留的三千多人马逃到了同属金三角地区的泰北山区,在那里驻扎下来。这支部队进入泰北山区后,引起了泰国政府的极度不安,视为心腹大患,想围剿之,但政府内部也有不同意见的人,主张安抚收编。
“最后和平派占了上风,经过多年艰苦的反反复复打打停停的谈判,终于在70年代中期,这支走投无路的武装力量宣布放弃反共救国军的理想,宣布集体放弃中国国籍,全部集体加入泰国国籍,效忠泰国国王,做泰国国王的臣民。
“但同时他们并不上缴武器,这也是谈判的结果。他们成立了泰北山区民众自卫队,实际还是一支武装力量,但这支武装力量必须要服从泰国国王的命令,也就是要听命于泰国政府。其后这支队伍参加了泰国政府军围剿泰国共武装力量的战斗,出了大力,生擒了泰共游击队的政委,也得到泰国政府的褒奖……
“发展到现在,这支武装力量长期拥有一千多人,武器精良,同时,他们的家属则发展到了数十万人。这些人虽然都是泰国国籍,但其实都是华人,其中还有不少人是革期间越境过来的云南知青,我那时候的一起插队的知青就有不少在这里的,他们有的参军,有的做了教师,有的做了医生。”
听老秦说到这里,我不由感慨万千,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这次打听到伍德的下落,是不是通过你以前认识的这些知青朋友呢?”
老秦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吸了一口烟,然后说:“以前我们和泰北山区民众自卫队的管辖区域并不接壤,但最近随着我们地盘的不断扩大,我们的辖区已经只隔了一条河,等于是以河为界,这条河也是泰国和缅甸的界河……虽然只隔了一条河,已经成为邻居,但我们双方却并无任何来往,甚至偶尔还爆发一些小的冲突……
“之所以没有成为朋友,一来是在对方眼里,我们是土匪,是毒贩,是危害社会的恶势力,他们自诩为正规力量,不屑于和我们打交道做朋友;二来总司令对他们集体加入泰国国籍特别是参与围剿泰共的行为深恶痛绝,内心里一直带着深深的敌视,多次说这些都不是中国人,不承认他们是华人,也不愿意主动向他们伸出橄榄枝。”
听老秦说到这里,我不由紧张起来:“是不是伍德要挑起一场华人内部两只武装的自相残杀?他在那里活动,是不是想唆使泰北民众自卫队向我们发起突然袭击?”
老秦没有说话,眉头紧锁。
我继续说:“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岂不是一场悲剧,虽然他们是泰国国籍,但却都是华人,是国民党残军的后代,血管里流的是中国人的血。”
老秦狠狠吸了一口烟,说:“我和总司令分析,有这种可能。据我们的侦查人员报告,昨天下午开始,河对岸的对方突然兵力调动频繁,他们沿河布置的兵力突然大增,大有随时准备渡河的架势……
“相应的,我们沿河布置的兵力也增加了不少,严阵以待防备他们渡河搞突袭……现在双方是隔河对峙,稍有闪失或者摩擦走火,就会引起一场大战。”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更加紧张了。
看到我紧张的表情,老秦突然笑了下。
我不明白老秦为何到了这种时候还能笑出来,难道他心里就不紧张吗?
“虽然现在到了剑拔弩张的情况,但我还是觉得事情没坏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老秦说。
“为什么这样说?”我说。
“就因为他们也是中国人,即使他们加入了泰国国籍,但他们只是泰国的末等公民,他们身上流淌的,还是中国人的血,不管他们愿意不愿意承认,这都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我不信他们会甘愿听从伍德的话下决心和我们自相残杀,毕竟,打仗就是要死人的,我们的命是命,他们的命同样也是命。“
老秦继续说:“还有,就是我们和他们虽然敌视虽然不相往来,但彼此却没有爆发过根本利益的冲突,也没有做过暗地攻击对方的事情,没有结怨的根子。”
“你如此乐观?”我说。
“当然不能盲目乐观,即使我如此想,也还是要全力防备,不能马虎大意。我们现在是做两手准备,一手准备打,一手准备和,只要他们不主动首先进攻我们,我们绝不进攻他们,如果他们非要打,那我们只能奉陪,虽然他们的实力不弱,但我们也未必就是吃素的……
“同时,我正通过在他们那边的某些渠道和人士打探最新的消息,如果可能,或者还可以做做他们上层决策层的工作……当然,这些只是我们一方面的准备,还是要随时做好打的准备……毕竟,实力才是说话的资本。”
“哦……”我点点头:“伍德有什么资本能唆使他们进攻我们呢?”
这是我目前最想了解的东西。
极度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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