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庆年十八岁生日的时候，船老大的女儿赵晶晶给他送了一个大礼：让他在她父亲的船上体会了把当大人的感觉。
    阿园因余庆年迟迟未回家而找来的时候，余庆年正紧紧和赵晶晶拥在一起，说着甜蜜的悄悄话。
    “阿园……”
    晚一步上船的胡锦年颤声叫了声，他极快地捂住阿园的眼睛，说道：“阿园，别看，我们回家。”
    “啊，这谁啊……”赵晶晶一边尖声大叫，一边使劲往余庆年怀里躲。
    余庆年立刻扯过衣服给她套上，两人衣衫歪斜的样子颇为狼狈。
    阿园却抓住胡锦年的手，笑道：“锦年，他们是在干什么啊，为什么要脱衣服？”
    “没……没什么，可能是太热了。天要黑了，我们先下船。”
    “好。”
    这次，阿园没有拒绝胡锦年的牵手，只笑着回头看了还在慌乱套衣服的两人一眼，说道：“庆年，我在下面等你。”
    余庆年愣了下，嘶吼道：“你给我滚！滚！”
    胡锦年顿足，几乎要转头嘶骂，却见阿园笑着捏住了他的手腕，“他总让我滚，我都习惯成自然了，才不害怕。锦年，你也别怕，你是他的好兄弟，他不会欺负你，有我一个给他欺负就够了。”
    “……阿园，你是真傻吗？”胡锦年咬牙道。
    “嗯，傻的。”阿园回答得毫不犹豫，似乎一点不为自己的傻而伤心、自卑或有其他的负面情绪。
    阿园下船时险些被绊了一跤，眼见自己要扑到睁开双臂接自己的胡锦年怀里，她突然用劲摔向另一边。
    整个脸埋到水里后，她咕噜咕噜冒了两个气泡，就被胡锦年给提了起来。
    “看吧，我是真的傻。上山捡个枯柴也会摔，下水接个水桶也会摔，就这下船一步还摔……我知道自己傻，你为什么要说出来，你不能说的……”
    说到最后，阿园哽咽了。这是她第一次在人前红了眼睛，不知是因为船上那幕让她恨不得戳瞎双眼的画面，还是因为胡锦年骂她傻，她只是知道自己心里酸苦，苦到说出的每个字都跟刺在她心上一样难受。
    突然，余庆年站在船头喊道：“阿园！你敢把今天的事说出去，我一定杀了你！”
    胡锦年只抓着她的手，头也不回得离开这个恶心的地方。可让他吐血的是，阿园竟还回头对余庆年招手，傻傻地说：“我不说。”
    被气得不行了，胡锦年停下脚步，对阿园喊道：“你给我闭嘴！你再敢说一句话，我就把你按到水里。”
    阿园真听话，立刻抿唇摇头，表示自己不说话了。她觉得自己好惨，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个男孩，一个说要杀她，一个说要淹她，她活得真失败。
    望着她又恢复清澈的双眼，胡锦年气不打一处来。他觉得，阿园大概是没有泪腺的人，不会落泪。
    走了一会，阿园突然拉住胡锦年的手。她指着树下的菜篮子，不说话。
    胡锦年走到树下，一脚踢翻菜篮子。不解气的他又狠狠踩了一脚，说道：“还管它做什么！余庆年饿不死！”
    阿园看了眼瘪掉的篮子，眼中闪过一丝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