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夕嘉一把揽住她,“主儿,那地方离着芷幽宫和东筒子夹道最近,要不奴才自个儿过去瞧瞧,您就甭过去了,没得触了晦气。”
夕嘉给她留下一盏灯,径自举着火捻,往芷幽宫方向去了。
而雪梅提着灯,就站在南北向长街拐巷里,周围十分静谧,只能听见皇禁宫外那片老树被风刮得唦唦有声儿。红墙四合,她抬头望向天空,那黑云相连,压城欲摧,突然转角处冲她迎来一盏大圆灯笼,是盏红纱罩皮儿,精曜华烛地聚在她的脸上,晃的她眼前直范花,用手遮住光线,躲那刺眼的光芒,“是谁?”
周围寒气森森,只有银盘大小的光晕凝澹了一地的霜华,那盏灯凑近了她,像是在确认什么,灯影之下迅捷地露出那张再熟悉不过的清蔚面容,他喝出一口寒气,“芙儿,我是冬郎——”
他习惯性去抓她的手,却扑了空。待踅回头,只见雪梅扶那一隅红墙一步一退,见了鬼似的对他避之不及。
如此突如其来,她一见着他就觉着不详,遂向后跄踉几步,“你做什么来的?”
容若想也没想便抢白,“听闻四阿哥不见了,我是来帮你寻......”此话一出戛然而止,相形之下,更显得突兀,细想之下便有许多巧合之处。
正待他二人面面相觑之时,只听远处是德嫔的声音:“想走?哪那么容易,懿贵妃秽乱后宫与侍卫私通,这证据确凿,如今皇上在此,又是众目睽睽之下,纵你辩口利舌也是罪实难逭。”
容若万分惊惶,忙插秧跪地,“皇上,不是德小主说的那样,奴才听闻四阿哥宫内走失,一路寻着孩啼声,也只是走筹上来碰巧遇着懿贵妃罢了。”
德嫔拿帕子拭在嘴边上沾了沾,挑着小山眉乜眼瞧他,“纳兰侍卫既身在内廷,临近腊八前,桩桩件件都需遵着禁庭的值守,既然是行宫内走筹验汛,为何不见走筹执法的侍卫亲军?独你一人行至内廷?这般言语不详,又是暗巷之内,可见互通款曲,竟是扯谎了。”她言语间无波无澜,实则透着寒压逼仄之势。
他是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只跪在地上淡然道:“皇上明鉴,适才奴才说过,听闻四阿哥宫内走失,是一路专寻着孩啼声过来,因事发突然,也并不想碍着走筹的差事,便独自前来查看。”
德嫔颐指气使的说:“只凭纳兰侍卫一张巧嘴辩白,可见谁又来给你佐证的?论着□□惯律,都和督捕司一个样儿,只有拿错的,绝无错放的单面官司。纳兰侍卫既然敢冒头担待,就合该......”
皇帝不禁牵唇,面上温润如玉透着漠尔淡然的气度,实则内里早已有了极深的灭裂心思,“德嫔,你的话也忒多了,纳兰侍卫这次行事虽有些散漫了,但走筹验汛一贯奉公职守,不要因些许小错处,便随意攀诬。”
德嫔躬身低首,无奈只得柔服软语连声应是。
皇帝缓缓走了上去,假意安抚地伸手抓住了容若的肩膀,“这些年,你为朕效犬马之劳,朕视你为知己,然君臣之间念虑一个‘情’字,少而寡淡,多而无益,亦不自知。”此话一语双关,皇帝即暗用爪力抠住他的肩胛。
容若只微微蹙眉,将头埋在地上,忍着疼痛咬住后槽牙恭谨道:“奴才愚昧,受事以来,无不日夜兢兢,蒙我皇明鉴,奴才日后定谨慎小心,谨遵圣训。”
皇帝鼻间微微一嗤,似是稍稍霁颜,一把将雪梅捞过身边来,软语道:“懿贵妃,你身子一向柔弱,何苦自个儿出来寻四阿哥?没得过了风,又要害病吃药了,朕究竟要拿你如何呢?”
雪梅哑口无言,呆定在风地里,暗想此后又该遭那几日冷嘲热讽的活罪了。
皇帝拉着雪梅,随着熙熙攘攘的銮驾离开了,仅留下梁九功暂在此处传谕,“纳兰侍卫...有皇上口谕,汝因行止不检,污了皇妃名节,礼节一事甚关声名,即日起擢为三等侍卫,任上驷院阿敦侍卫①,无召不得觐见,钦此。”
梁九功觑觑容若的脸色,双手对插再袖管里,喟一声说:“纳兰侍卫,老奴多句嘴,这常言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您合该醒着神才是啊。”
容若泥首无语,然而五内烦热,一腔心火难以自抑地往天灵盖上冒,身旁凛过一阵北风匝地而起,寒风凛冽,刀裁似的刮在他那冰明玉润的脸上,带着一丝无以言及的哀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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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宫内气氛十分紧张,皇帝袭了件圆领对襟的缁色端罩,冷冷地将承乾宫扫视了一周,随手一挥,跟着身后是梁九功带着两排小太监疾步进了承乾宫内搜寻。
雪梅窒了下,眉睫却不住发跳,瞧着这样大的阵仗真是鹤唳惊惶,一颗心像是如踏渊薮,暗泽一样的惴惴不安。
“先前四阿哥不见了,嫔妾着人将这承乾宫翻个底儿朝天也不见他半个影儿。难道,皇上就这样不信嫔妾吗?”
皇帝负手站在阶上,只给她一张冷棱而分明侧颜,“朕,不是不信,只是不信旁人罢了。”
雪梅眉心微曲,不禁牵了牵唇,露出一丝苦笑,“皇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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