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连她也未察觉,倏地周身一股暖意袭扰,低睫一看是皇帝从身后拥着她,双手环住了她的肩胛,在她领间第二颗金纽上佩了翡翠色的朱白文印,尾端搭拉着银湖色流苏,两端缀绿松石珠珰,她提拉着那翡翠朱白文印上手一抚,玉表凝脂无暇,印上钤出的印文应是红地白字,皇帝举着釉色哥窑八宝清芳印泥,轻轻地托着她的手在掌心内钤盖出“天心”二字。
皇帝把着她的手按在那印章上,拥玉微凉如圭如璧,皇帝将头贴近了她的耳畔,微眯着眼细细寻味着与其不同的一股清和梅香,是如拂春的淡然,亦是那样的恰到好处沁人心脾,“朕不用你答,朕初见你时便就这般认定以致拳拳之心相待的女子便是你舒穆禄雪梅,朕的皇后是额涅亲封,朕的嫔妃亦只为制衡朝堂社稷,朕不是薄情寡义之人对她们也只是责任罢了。而你便不同,你是朕一见倾心的女子,是朕的天心良人,朝堂之上令朕实属忧恼,但一见你我便能心无旁骛,心似如明镜清澈了许多,朕若亲政必允你后妃中馈,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今以向尔心意昭昭,你可情愿?”
她泠然一僵,“皇上,奴才出身不好是罪臣之女,不敢觊觎后妃之位,亦不能让皇上因此致使朝臣诟病,奴才不想拖累了主子。”
皇帝用额头轻抵着她的头,“你与朕的缘法是天造地设,这般心灵趣向他人不知,便是与朕杖于云外了。臣工只立志于朝堂,若左右从旁掣肘朕的后宫家事便是朕所不能忍,日后别再说什么拖累之言,你若再说就是怪朕未揽大权,如汉献帝一般的懦弱之君了。今则为你,也为了朕,堂堂天子允你之言,他日定信守不渝。”
雪梅微微闭上双眼,嘴角蔓出一丝苦笑,她还能说什么?除开自己的立场,若向皇帝表白太多便把冬郎推向了深渊,这是她所不愿见到的,哪怕此世再不能相守,也绝不能因此害了他,想来两相知心,花月缔谐的时日便要寂灭了,向来有存当亡也抵不过无常逼仄。
月台上随扈着御前侍卫,容若站在垂带石边凝望着那殿门额蹙心痛,他心内亦是长存谨慎,可如今看着皇帝对她是那样的宠爱,兀自翻涌不息的刺骨,一滴一沰蚀骨灼心,或惶惑或无措,全然淹覆了他的惊魂,当初的浓稠密誓好似暮晚中闶阆星河,一熠一曜,那微茫欲坠未坠,划过极遥远的天际,他敌不过御座下的威严,今生错过便无凭力,是智极还是痴极,一切都颠乱了,只有心胸里那般醋意炽腾要他焦灼不堪。
天渐渐沉将下来,夹雪带雨的点花开落,洒在脸上密密匝匝地泛起一丝丝凉麻之意,曹寅领着一众侍卫护军提着万字样的红纱罩皮从后院走筹①行至前殿,正见容若耷拉着肩头,呆立在一排西值房外快要将那殿门望穿似的,行在身边的侍卫凑近了曹寅纳罕道:“那不是...纳兰大人,怎么站在风口上?”这话问得一语双关,作为走筹的侍卫亲军明眼便知这是犯了行宫惯律,曹寅展展手,一行人便站住了脚,与那贴身的侍卫说:“你带着队继续巡戈,我去瞧瞧。”
他压着刀见队伍走远了,便将容若连拉带拽穿了月洞门躲到近处的一排山墙内,强自压低了声儿斥道:“你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儿,堂堂御前行走合该计较些分寸才是,假若内廷之人真论起长短来,锔锅锔碗满地介踅摸,不找你的茬儿也难。”
眼是心的苗子,往日那般朗星生辉的眸子里倏地涣泮寒冱,已见不到一丝暖意,“这次怕是芙儿再难回来了,适才眼睁睁地看着她被皇上抱了进去,只怪我没囊器,忒没起子②。”
曹寅讶然,“怎么就抱进去了,她不是太皇太后的女官么,档子谁记?这不合规矩呀。”
容若看他问得轻松,搡了他一下奚落道:“你是有心的,还想着档子的事。再者什么规矩不规矩,梁谙达派了她上夜,是宫女侍寝!只要咱圣上情愿,兴许明儿就又多出个贵人。”
“你说我有心,即怎么着在你心里便一直怨怪于我,若非当初拦你,还不知要闹出怎样的塌天大祸。”用手轻拍着他的肩膀,“你我知交并非一日,岂有看着你往火坑里跳的道理?你素来聪慧怎就遇上事儿竟如此痴傻?今儿说句妄揣上意的话,咱们皇上在这男女之事上向来讲究个名正言顺,绝不会有丝毫偏邪,我敢断定,皇上若真着意雪梅姑娘便也不会择在此时。”
“呦,大黑地里两位爷论什么长短呢?”梁九功提着羊角灯冲着他们晃了晃。
那光冲他们照过来稍稍有些刺眼,曹寅下意识里用手遮着光,带头出来招呼道:“呦,这不是梁谙达么,我们兄弟聊扯闲篇呢,叫您费心......”一歪头见着梁九功身后站着裕王,睖睖眼儿忙扫袖打千,“奴才给王请安。”
福全紧了紧披在身上的大氅,“曹子清,你在御前上差执事这么久,如今也深谙开差之道了?”抬首正瞧见跪在远处的容若,双眉一翾,“你二人只知扯那些无关痛痒的闲篇子,毕竟国要大过家,皇上宿在行宫还需仔细掂量着履责才是。”
曹寅与容若都听乖至极,跪在地上压了头,各自心中皆明镜似的,低声下气道:“奴才溺职,请王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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