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可断定他就是当今圣上,她忙提袍跪地,“臣女不识真龙天子,冒撞了皇上,请皇上责罚!”
皇帝觉着心满意足,挥挥手叫她起身,“你这丫头挺聪慧,怎认出朕是真龙天子?你哪里瞧出来得?”
雪梅低着头不敢瞧他,“回皇上,您的扇子用的是蒋廷锡的梅花山雀,扳指是和田洒金青玉披籽,您腰上的葫芦活计才最明显,那可是上用明黄福寿延绵万字,皆是宫廷御制。雪梅虽养在深闺,可阿玛也曾任过江南河道总督的衔儿,毕竟略知一二。”
皇帝清了清喉咙,站起身不由自主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说起你阿玛,朕很惭愧,没得怂恿了鳌拜,这笔烂账朕记着,将来一定给你个交代!”
雪梅低首蹲福,“政权向来都是爷们的事,臣女不敢妄议朝政,只求皇上圣明,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皇帝嗯了声,赞叹她道:“不愧是上三旗出来的名门闺秀,有远见识大体!不过上回见面咱闹了点误会,朕这次补给你,你瞧这扇面梅花栩栩如生,风格清朗,这可是蒋廷锡绘梅花山雀最细腻的一副精笔之作了。”莲心亭内设书案,皇帝自寻了笔墨在扇面上写了几笔,上写题跋:《赋得梅后宫中树》
积雪梅犹冷,春寒竹色沉。占年思易作,恶酒自高吟。久止通辰乐,更新味道深。光风来锦甸,生气佐同心。
皇帝拂袖一挥,把折扇送到雪梅手上,“你可得收好,朕的亲笔御书如今在市面上可值钱了。”
雪梅不情愿接,推辞道:“扇子太金贵了,不是我能拿的,这不合规矩!不合身份!”她拿着扇子无所适从,一连说了好几个不,真是语无伦没了准头。
皇帝兴许先前存着逗弄的心思,几次对话观察下来,他觉着她心思单纯,不曲意逢迎,十分合乎皇帝心意,“你拿着,合不合身份朕说了算。”
雪梅想这回要完,被人套了进去,再抽身可就难上加难,女人的终身关系到自己一辈子的前程,她不爱攀龙附凤,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明府里的亲眷看似对她说亲道热,明面为着她进宫的事运筹,其实暗地里早打定主意要棒打鸳鸯。想到这里心都是凉的,她不敢怨天尤人,对自己的命运来说是灰心丧气,可是心底里那点自尊与情执丝丝缕缕缠绕郁结,她心有不甘,于荆棘中挣扎,也许见到曙光一切还会有回旋的余地,她希翼着峰回路转。
明珠爷俩就站在门外,里面的话听得真切,容若有点发愣,面若死灰的,明珠板着脸乜他一眼,“瞧你气鼓挠腮的样儿,没出息的东西,快要厥过去了吧?”
容若心里发慌,发现事态变得很严重,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全是阿玛的圈套,现在就等着收口子,坐享其成呢。容若壮了壮胆,上手就要推门,明珠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他手腕儿,“你要抢人还是怎的?搅了万岁爷的兴致,你有几颗脑袋担待?你要魔症别牵累全族!”明珠扣着他的腕子不留任何余地,为的就是压制使他无力回天。容若很颓败,忧心如捣一片绝望,他心里暗下决心,如果可以是必要带着她远走高飞了。
短短几日雪梅在高士奇的调[tiáo]教[jiào]下,从识琴、调琴再至弹唱很是得心应手,不假意谄媚,情态得宜,浑然天成,皇帝的那首诗词写得意味深长,明摆着这步棋算是走对了路,进展很顺利,整个事态又掌控在自己手心里,明珠半悬的心可算是落了地。
明珠迟登了下,皇帝已经走了出来,称心快意的说:“朕出来的有些时候了,今儿过午斋得去向太皇太后请安,朕就回了。”皇帝踅身,看着雪梅,“你不送送朕?”
雪梅涨红了脸,一下子进退失据,忙低头向前走了几步,余光掠过,只见容若眉头紧蹙,面色苍白,没了心肝似的憷在一边,活脱脱的塑石泥胎。
众人跟着皇帝出了莲心亭,从原路返回送至西角门上,皇帝一一与众道别,眼睛落在雪梅身上,端详道:“你没别的点翠、簪子吗?就连步摇也没有?就这一个阴阳太极八卦头簪从朕认识你到现在一直戴着,你倒不觉着腻得慌,显着也忒不落红尘了,你若没心思去当姑子,快摘下来,改天朕再给你个好的。”说着,忙把她头上的八卦簪摘去,揣在自己袖筒里。
唬得雪梅张口结舌,一时无措竟不知如何应对,明珠世故通明很会揣测圣意,拱肩塌腰一笑,“回皇上,这闺女自小酷爱读书,不谙世故,不爱粉儿也不爱花儿,不善女工针黹,她的那点精致全用在赌书烹茶,琴棋书画上头,倒是举手投足有那么几分端庄素雅,奴才没养过闺女,估摸着簪缨世家出来的姑娘大多如是。”
皇帝牵了下嘴角,回头向雪梅笑道:“说道这赌书烹茶改日朕得领教领教,你的琴技算是识过了,余音绕梁颇得意趣,但那首朝云歌日后就别唱了罢,倒似有些......精致的伤感。”皇帝说这话时,着意看向明珠,“是这个理儿吧明珠大人?”明珠一迭连声称是,背上早沁出一身冷汗。
出了明珠府,皇帝的青蓝小轿子延着福顺胡同走去,裕王牵着马跟在轿子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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