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孩珠子拿着她那蝠桃式粉彩珐琅的铭牌②,摇摇曳曳地在她面前晃悠了几下,“姐姐这是你的物件吗?可真好看!先给我玩会儿吧。”说罢,银铃一般的笑声拿着铭牌穿梭于人海之中。
雪梅浑浑噩噩,竟不知自己的铭牌几时落在那孩珠儿手里,旗籍姑娘最忌被外人看了铭牌,更何况那是阿玛生前留给她最重要的物什了,这要是丢了可怎么处?心里如此想,她身上愈发打噤儿得厉害。
于是她奋起身来,忙一蹬步追赶上去,然而回廊上聚集的众人拥挤不堪,她不得不穿梭其中,眼见着孩珠子进了不远处的一间厢房,她飞也似的跟了进去。
厢房之内黑透一片,并不见半个影子,她心里不禁有些呕得慌,本应闲云野鹤似的弄些小酒赏花赋诗,如今竟被个孩珠儿逗乐子耍,难不成是出门没看黄历的缘故么?她心里正琢磨呢,只见帘栊微动,心中暗喜,直不遛地蹑手蹑脚摸了过去,悄悄伸手把帘一掀,忽见黑处一柄白晃晃的长刀架在了自己的脖颈子上,唬得雪梅下意识里向后跄踉了几步,抬头细端,黑暗中站着两个男人,一人持刀抵向她,一人执扇微侧着身子挡住了自己半张脸,只露出细长的眼梢,明亮而又锋棱的眼眸来。
作者有话要说: ①三行:即茶水行、小卖行、手巾把行
②铭牌:证明旗籍身份的牌子
第9章 别意生缘
题记:隐隐无端浣花溪,别意幽幽水沉留,桃花春水綠,自此占芳辰,为肯着深意,事事还休休,画堂成遥隔,滴滴度沉烟。
黑暗中相遇的瞬间,令周遭的一切像是静止了一般,唯有面面相觑下的竦然兢惧。眼前那携刀男子,从旁燃了灯烛使其看清这目下不速之客的面貌。
此时,雪梅只能紧紧闭上眼睛,屏息静气却不敢妄动。在昏黄的烛光下衬得她那精致娇俏的颜容犹若朝霞,一双修眉联娟,着一袭白衣委地,齿白唇红,皓质冰肌,如此令她凭添了几分娴静出尘的美。
那持刀之人细细将她端详,望之粲然生光,清丽脱俗,骤然觉得竟似曾相识。只是一时之间头上空荡荡地,益发想不起了,遂警惕道:“是何人?是伶人还是细作!”
这一句话唬得雪梅更是浑身打了冷战,忙睁目回答:“只怕您误会了,小女既非伶人更非细作!只是个平头百姓罢了。我误闯了进来,只怕叨扰了您,那么......”说着躬身一福,便要退去。
只是这男子仍是疑虑未除,一把抓住她,“怎么逛戏园子走差了路,你这样解释倒好生轻巧?”
雪梅唇边微微勾起一丝坚毅的笑容:“若非伶人合该要好好的在台上唱曲儿,若非细作也要轻装便捷观机而动,您又何曾见过如我这般横冲直撞的细作呢?”
正待此时,只听门处“砰”一声,借着烛光看过去恰是那孩珠儿跌在门前,一溜烟儿地跑出门外。雪梅心焦,忙踅身去追,那携刀男子力道非凡硬是擎住她的腕子不放,“尚未分辨仔细,就想趁机开溜!还说不是细作?!”
雪梅强不过他,只得挣扎道:“如何分辨?先待我拿回物什再说!”
话音刚落,只见一把折扇顿叩在他二人双手之上,那折扇男子上来调楚道:“事出有因——福哥儿,你莫冤枉了她,还是去把屋内燃亮岂不便宜?”那被称作福哥儿的男子似是得到指令一般迅速地将刀收回鞘内,径自去通亮房内所有的灯火。
“姑娘莫怪,我们兄弟莽撞了,多请容量。”折扇男子身穿石青色的氅裘,生就昂藏七尺,那玉质金相一般的面孔之上镶嵌着一双重瞳,眼梢细而上扬,鼻尖稍圆略带鹰钩之状,映着一丝晕黄的烛光耀彻下来,唇红齿白之间益发艳逸了他那风骨伟岸的贵胄之姿,然而举手投足便是那白玉螭龙扳指份外地显露了。
雪梅侧目细细地将他打量了一番,想必此人亲贵,遂忙肃身回礼,“即是误会,自然容量。我见先生似有‘要是’;那么,小女也要自寻物什去了。”
折扇男子挺挺背脊,谦润一笑,“姑娘要寻的可是此物?”说着便把铭牌示于她的眼前,那铭牌上缀品红色的流苏穗子,摇摇曳曳间透过如豆的灯光,勾起了她许多陈旧的经年,雪梅眼里噙着泪花,如释重负般地连连颔首:“是了,正是此物,幸而先生拾得。”说着欲要抬手去接。
那折扇男子玩味一笑,并不把铭牌给她,竟借起灯光细看那上面的文字,遂淡淡述道,“舒—穆—禄?”恍然间那桌台之上突爆了烛花,金光灿灿地直达他的眼底,折扇男子似有些惊讶,“你是旗下女子?”。
雪梅心里有些不奈,只好趁他不妨一把将铭牌夺了回去,觑着眼打量他道:“看你这人清清爽爽,倒有些贵胄之气,怎的行事竟这般简慢?”说罢,躬身一福,徉长而去。
空气中轻飘飘地落下来的揶揄之词,使得折扇男子始料未及,只好与福哥相视而笑,讪讪地道:“这姑娘的性子倒是好生叫人意外。”福全若有所思的愣了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高呵一声:“原来是她!我终于想起来了!皇上,那前几日您遣臣去京郊,路遇大雪封山偏巧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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