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乾上午被保出来了，他妈提着大包小包地来家里感谢王素芳。
    “大乾他妈，我说什么？是不是让你把心放在肚子里，保证让你儿子平安无事，现在怎么样，他是不是平安了。”
    王大乾他妈陪着笑，“素芳妹子，你真是能耐人，多亏了你，还要谢谢你们家赵明和你儿媳妇文……”
    “谢他们干什么，这都是我的本事，再说那个文雯，想当我们家儿媳妇，要看我点不点头！”
    王大乾他妈张大嘴，“她舅是刑警中队的副中队长，这么大的本事还入不了你的眼？”
    王素芳嘴角一咧，翻着白眼，“副中队长怎么了？我儿子将来也不差，不知道多少品行好的姑娘排着队，文雯？我看也不怎么样。”
    “就是，还是素芳妹子有福气，我也觉得文雯不怎么样，婚都没结就带男人回家……”
    “就是这个女人把你儿子给救出来的！”
    赵虹听不下去端着饭菜走了出来，“王师娘，要不要留下来吃饭，我再煮点。”
    王大乾他妈翻了个白眼，又说了两声谢谢走了。
    “你给谁甩脸子？啊？老娘跟人在家里聊聊天，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不满意你滚回你婆家去，我看你们一个个地翻了天，你挨打挨得还不够，打轻了都……”
    赵虹的手一抖，难过的情绪一阵一阵地往上涌，她的命这辈子注定很苦。
    赵永远打开家门回来了，“开饭了？再多准备一双碗筷！”
    “准备碗筷？你哪个猪朋狗友又来蹭伙食？”
    赵永远被王素芳的话顶得难受，“你女婿！”
    “啊？小东要来啊，好好好，把这死丫头接走，省得在家里招人烦，快收拾东西赶紧滚！”
    赵虹气得把手里的东西一放，气鼓鼓地进小屋里坐着生闷气，咬齿咬得紧紧的，全身发拌，不断地耸着肩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赵永远推门进来，搬张椅子坐在赵虹的对面，“这么多年我没尽到当爸爸的责任，管也不对，不管也不对，不过始终是我亲手把你交到了马小东的手上。爸一直想混个一官半职的，让你在婆家的日子也好过一些，可惜我不争气，这么多年也就是在办公室里打打杂。我们家……也就这样了！”
    “爸，你别这么说，老三很争气，他以后会有大出息的！”
    “他？”赵永远冷笑，“青屁股娃娃（小孩子），他能有什么出息？不去惹事就不错了！”赵永远看不起赵明，摇头话音一转，“日子是你们俩在过，老三问你离婚不离婚，你说不离，那么小东的电话打过来，我真的不敢责怪他，怕你回去又受委屈。回去后，好好跟婆家处，现在马小东知道你怀孕了，他会收敛的，等到你给他们家生个孩子，日子总还是比原来好过。”
    赵虹心叹，这一生就这样了吧！点点头，“爸，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哟，小东来了，快来快来，赶快进来，我给你倒水！”
    外头马小东进了门，王素芳如同迎接大功臣的嘴脸都是不是没有原因。
    马小东手里捏着二百块钱，一下子塞在了王素芳的手心里，“妈，这么长时间没来看你，也没买东西，这钱你拿着多买点好吃的。”
    “你看你，来就来，还拿什么钱，一家人还这么客气！”然后大大方方地把钱装进口袋里，“来接二丫头的吧，死丫头没规矩，动不动就往娘家跑，传出去别人该说她没家教了，这次你把她接回去好好管教，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东西。”
    “打什么打，有你这么当妈的？”
    赵永远走出来，瞪着王素芳，这才冲马小东说，“不是我说你，一个大男人你下手太狠，办公室里我接你电话，周围人多，我不好说你，你看看二丫头的脸……”
    “爸，我下次不会了，赵虹，走吧，我们回去吧！”
    “这就要走？女婿，留下来吃顿饭，你看这么多菜！”王素芳拉着马小东，仿佛马小东才是她的亲儿子。
    马小东摇头笑道：“爸妈，饭就不吃了，我们单位的小车还在楼下等呢。”
    “哎呀，小车啊？我这辈子还没坐过小车呢！”
    王素芳跟疯了一样冲出去，朝楼下看了一眼，在里屋把赵虹拉了出来，“看看，你快看看，人家小东多懂事，知足吧你就，小东，我也就不留你们了，别让人家在楼下等得太久。”
    “好，妈、爸，那我们就走了！”马小东招呼了一声。
    王素芳不舍地抓住赵虹，“女儿，回去好好照顾自己……那个，那个，赵明给你的生活费你看……你看你都用不上了，不如给妈吧，妈在这个家里苦，日子快过不下去了。”
    赵虹死死地瞪着她妈，“不给！”
    忤逆不孝的死丫头！王素芳在心里大骂。
    马小东去牵赵虹，被赵虹躲开了，一个人自觉往前走，不走能怎么样，嫁出去了，这个家容不下她，以后的婆家是刀山火海，她死在那里，也不愿意再回来。
    她这时好像去看看老三，特别希望老三能拉她一把，这个世界上，怕是只有老三还在乎她这个当姐姐的。
    赵虹并不知道马小东皮笑肉不笑的脸皮子下压抑的是怒火，他被厂长点名，骂得狗血淋头，他以后还要挂职的，被这个贱人一搞，前途都毁了。
    没关系，回家咱们新账老账一起算。
    小车停在楼下，司机并没熄火，赵虹正要弯腰上车，突然愣住了，在路上，有人在看着她。
    下意识地扭头看过去，赵虹愣住了，呆呆地站在那里，与林策对视着，眼眶和鼻尖酸酸的，轻轻地咬着下唇，手自然地抚着肚子。
    就这么一个动作加她脸上的伤，足以把林策看得心碎。
    马小东也看到林策了，莫名的鬼火，一把将赵虹推进车里，惊得林策两三步冲了过来。
    马小东顶着林策，“我知道你，这个贱人嫁给我的时候，还带着你的照片。”
    林策的拳头握得很紧，颤声道：“你要是再敢欺负她，我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管天管地你还管人拉屎放屁？她是我婆娘，我想骂就骂，你管得着吗，滚开，好狗不挡路，曰尼玛……”
    马小东坐上了车，司机自觉地踩着油门驶离家属区。
    林策看到赵虹绝望的眼神时，心都碎了，为什么？她为什么过得这么凄惨？离开是为了保护她，可是回来的时候，才发现连保护她的资格都没有了。
    林策呼地一巴掌抽在自己的脸上，啪……回音激荡。
    赵明在办公室里加班加点地写新闻稿，文雯进来说，“你还写，你二姐夫让人开车来把二姐接走了？”
    “什么？我曰特么……”
    赵明丢下手里的东西，发了疯的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