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难。
    “来来来，过来。”
    老爷子坐下，又向站在屋子中间里外都不是的大狗招手。
    萨摩耶耷拉着眼睑，装作没看到顾璞飞刀子的眼神，贴着梨花椅绕过去，匍匐在老爷子脚边，蓬松的白毛遮住了老爷子半只脚。
    顾璞吐掉嘴里早没味的果核，默默把帐记下。
    出息，不看他就以为他看不见她吗。
    老爷子留顾璞吃过晚饭，又聊了会天，就把人放走。
    回到去，已经九点，计划里应该被收拾的大狗蔫哒哒地萎缩做一团，不肯回屋也不肯下车。
    顾璞只能套上牵引绳，把她抱下车，带出去溜两圈。
    *
    因为在食堂里吃过饭，还不怎么见饿，叶笺和周木华在甜品老铺吃了碗糖水，就漫无目的地围着商业街打转。
    难得在这种地方见到有专门卖糖葫芦的店面，叶笺要了串淋了糖浆的草莓串。
    二十块钱，五颗草莓，有点小贵。
    咬下去，里面的草莓温温的，带着酥脆的芝麻屑，很香口。
    周木华不喜欢甜食，所以没要。
    吃得正滋味，大腿突然被人抱住，叶笺吓得弹了一下，一低头就见到熟悉的狗脸咧着嘴朝她笑。
    脑子里飞快地追溯此物的所有者，她连忙抬头，牵引绳那端站着的，正是那人。
    她就像一个背着家长偷吃糖果的小孩，下意识就将那串还没吃完的草莓藏到身后。
    “多，下来。”
    攀在叶笺腿上的大狗依旧不肯撒手，只是扭头看向后面的顾璞，喉头里咕哝咕哝地叫唤，像在征求什么，完全忘了第一次见到人家吓得人家恨不得糊墙上的事。
    叶笺一脸不知所措，连带身边的周木华，也没反应过来。
    “下来。”
    顾璞的语气不容置喙。
    两秒后，大狗委屈吧唧地滑下来，两只前爪仍旧不死心地围住叶笺的脚。
    “顾医生。”
    反应过来的叶笺规规矩矩地打了声招呼。
    周木华虽然对顾璞的印象还停留在那天他臭着脸上楼梯一副不好相与的层面上，但还是跟着也打了声招呼。
    话音才落，叶笺便觉得身后攥着木签的手不太对劲，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发生什么事，那串被她欲盖弥彰藏在背后的草莓串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被大狗叼到嘴里。
    冻住成型的糖浆活生生在叶笺眼前刺入了四枚白深深的尖牙。
    她四块钱一颗的草莓！
    被咬出来了！！
    “顾……顾医生。”
    叶笺话里带了点小娇俏，是那种小孩子被人欺负之后，委屈的，希望有人替她出头的殷切期盼。
    就差满脸写着“你看，你看看，她怎么这样！”
    换做平时，多早被斥了一顿，但今天……
    他突然有点想笑。
    不过很快就收住，蹲下来，拍了拍大狗噜起来的嘴鼻子，示意她张嘴。
    大狗甩甩尾巴，结果啪地一下打到叶笺腿上。她心虚地回头睨了眼，听话地张开嘴，那串被咬过的草莓串早碎得惨不忍睹，上面甚至还带着狗子的哈喇子……
    “还要吗？”
    顾璞拎着草莓串问。
    这是人话吗？
    咬都咬了……
    “不要了。”
    “哦。”
    说完，顾璞又把那串草莓放回去。
    一直盯着草莓串的狗子眼珠子一下子亮得不行，默契地嗷呜一口叼住，挥挥尾巴，就躲到顾璞身后，只探出半张脸嘚瑟地打量叶笺。
    来打我呀~
    不知道为什么，叶笺觉得要是这只狗子会说话，百分百说的就是这句话！
    一人一狗搭配默契，恍若唱了出绝好的双簧。
    直到顾璞带着大狗离开，叶笺才反应过来，她这算是……被调戏了吗？
    *
    肾内科和神经外平占医院的八楼，即使叶笺有心想要避开曾存善，多多少少还是会撞见。
    叶笺不是没想过曾存善会找她，只是没想到，那天来得这么快。
    有心人装无心人，曾存善明显是存心的，隔老远就叫住叶笺，还挑在陈聪上手术的时候。
    实习医生在医院里的地位并没有想象那么高，说白，但凡是担着医生头衔的，都可以随意差遣你。
    更多时候，自己能真正参与的手术并不多，哪怕是很小很基础的小手术，你永远也想象不到，那个站到你身边为你完成这个微不足道的手术的实习医生，是用了多大勇气死皮赖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