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修文浑浑噩噩地从疼痛中醒了过来,他嗅到了血腥味,也嗅到了空气中燃烧的燃油气息。
然而在胤修文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尚能动弹时,他猛地睁大了双眼,他想起了一些可怕的画面:就在他以为自己铁定会被撞上的那一刻,他看到方其朗沉着地拨动了方向盘,接着他们的车剧烈转向,再之后,除了剧烈的撞击翻滚以及那一声巨响之外,他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其朗……”胤修文挣扎着扭过头,他的嗓音颤抖,那是来自他内心深深的恐惧。
方其朗歪着身体倒在一旁,裹着他身体的安全气囊被破碎的汽车部件划破,早已瘪了下去,而那张俊美的脸上除了细碎的伤痕之外,还泛着令人不安的苍白。
“其朗!”胤修文渐渐回过神,看到方其朗这副不省人事的模样,他愈发感到恐慌。
方其朗在胤修文的呼唤声中醒了过来,他疲惫地转动着眼珠,有些涣散的目光缓缓落到了胤修文的身上。
“你没事吧?”方其朗哑声问道,他看了眼那辆自杀式撞向自己的货车,已经被烧成空架子的驾驶室里只有一具变成焦炭的尸体,而要不是自己所购买的这辆豪华轿车有着优越的安全性能,或许他与胤修文也早已在剧烈撞击中葬身火海。
胤修文拼命地摇了摇头,在看到方其朗拨动方向盘的时候,他已经想到对方这是要做什么,只可惜他来不及阻止。
“我没事,你还好吗?”胤修文一把握住了方其朗满是伤痕的手,车头和驾驶室被撞得惨不忍睹,但这辆被他戏称为老爷车的豪华汽车却在关键时刻肩负起了自己的使命,在经历那样可怕的撞击之后,救了他和方其朗一命,现在他终于也有些明白为什么方其朗会买这辆外形看起来有些古板的老爷车了,恐怕汽车本身的性能才是对方一直最在意的部分,而他也发誓,如果自己与方其朗能安全脱险,他以后再也不会嘲讽这辆车是老爷车。
方其朗吞了口血沫,看到这段日子以来一直和自己闹别扭的胤修文如此关切自己,他的心里悄然多出了一丝说不出的欣慰。
“我也还好,不还有力气和你说话吗?”方其朗试图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些,因为他看出胤修文此刻非常慌张。
但是很快,方其朗就嗅到了空气中那股危险的气息,他的车虽然质量过硬,但是遭受了那样剧烈的撞击也不可能安然无恙,尤其在那辆货车的火势愈演愈烈之时,只要任何一束火苗被不时吹起的夜风送过来,那这辆开始泄露燃油的豪华轿车爆燃也是迟早的事情。
“修文,你先出去。”方其朗有气无力,比起汽车随时可能会爆燃,他还发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胤修文看了眼严重变形的驾驶室,不仅车门被挤压成一团,就连方其朗高大的身形也被迫蜷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
随后,胤修文听从方其朗的指示,费力推开在翻滚过程中已经遭到破坏的车门,从车身中爬了出来。
胤修文一出来就看到了车身下面那摊缓缓流动的棕色液体,身为能源勘测师的他十分了解这种高性能的燃油,它比传统的石油燃烧得更为彻底,释放出的能量也远在石油之上,再加之经过提炼后可以大幅度减少污染,是目前r星系各个星球都采用的主要能源之一。
“其朗,你也快出来呀!”胤修文急忙俯下身,他顾不得自己一身伤口,努力地向方其朗伸出了手,只想快点将对方从车里救出来。
方其朗抬头看着满脸着急的胤修文,目光冷静:“先别管我,你赶紧通知谭鸣鸿,他会知道怎么处理。”
“说什么屁话!我怎么能不管你?!通知鸣鸿随时都可以,你得先出来!”生死当前,所有的争吵与伤害都不再重要,胤修文不知哪来这么大火气,想也没想就冲方其朗吼出了声。
方其朗苦笑了一声,露出了一丝痛苦而无奈的神色,火光下,胤修文这才清楚地看到丈夫额角早已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你……”胤修文怔怔地看着方其朗,突然一把伸手掀开了瘪掉之后搭在对方身上的安全气囊。
“先通知鸣鸿,然后远离这辆车,去路边等待救援。”方其朗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他的呼吸肉眼可见地变得急促而困难,失血与疼痛都让他难以集中精神。
胤修文咬住下唇,他看着下半身被死死卡在一堆钢铁里的方其朗,泪水几乎是不能自抑地流了下来。
泪水从来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哭泣无济于事,胤修文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眼泪,拖着受伤的身体从副驾驶座下的废墟里捡起了自己的手机,所幸,他被摔破的手机还能使用。
“鸣鸿,我和其朗出了严重车祸,我们的位置现在大概在……”胤修文一边与谭鸣鸿通话,一边目光执着地望着被卡在车里动弹不得的方其朗。
打完电话之后,胤修文并没有听方其朗的话去路边等候救援,他不能抛下为了保护自己而陷入困境的丈夫。
“我恐怕没法把你弄出来。”胤修文捏着手机,在方其朗震惊的目光中钻回了副驾驶座,“但是我可以陪着你。”
“我不需要你陪。这里很危险。”方其朗毫不犹豫地表达了拒绝,但是他的眼底却多了一缕辗转而沉默的柔情。
胤修文抽了下酸痛的鼻头,点点头:“我知道,车在漏油,如果有一丝火星,我们就会被烧成那家伙那样。”
说着话,胤修文往仍在燃烧的货车看了眼,驾驶座上的尸体已经开始碳化了。
“那家伙是韩啸,我看到了。他是来找我报仇的,与你无关。为了你的安全起见,你不应该待在这里,赶紧去路边等候着,听话好吗,修文?”方其朗依旧克制而冷静,他这样说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减轻胤修文的心理负担,这场横祸本就不该对方承受。
“我不想听话!方其朗,我早就不想听话了!”胤修文真的很讨厌方其朗这种无论何时都试图用理智来控制情绪的作风,他倒是宁可对方像那天那样彻彻底底地发一场疯、宣泄出内心压抑的一切,因为那样的方其朗在自己眼中才算得上是一个真实的人。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我绝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如果真的要死,那我陪你一起。”胤修文一点也不想死,他的自由人生就要开始,他想要骑行的路还很长,他的母亲还需要他照顾,可是如果他抛下方其朗,那他与一具没有心的行尸走肉又有什么不同?
“修文,别忘记我们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你没有任何必要陪我冒险……”随着意识逐渐模糊,方其朗的声音越来越低,要是还有足够的力气,他大概会直接将胤修文扔到车外去。
“既然你拿离婚协议说事,那你为什么要救我?!明明该被撞的人是我!”胤修文铁了心不会再听方其朗的话,他愤怒而担忧地看着状态愈发不好的方其朗,只能在心里祈求谭鸣鸿尽早带人赶来。
胤修文的话让以此作为借口的方其朗一时无言以对,他闭上眼想了想,轻轻说道:“因为你是omega,保护omega,是我身为alpha的本能。”
胤修文并不意外方其朗的回答,对方从来都不是那种到了生死关头就会向自己深情告白并
坦诚内心情感的alpha,一时间,胤修文这些年对方其朗的怨怼、以及自己所受的委屈顿时喷涌而出,他一把攥住了方其朗的领口,满眼是泪地笑着质问:“呵,这个时候你就有alpha的本能了?平时一个月一次也是身为alpha的本能吗?明明完全标记了我,却还和别的omega上床,这也是alpha的本能吗?!方其朗,你这个大骗子!”
方其朗的手费力搭到了胤修文的手背上,他摩搓着对方仍戴在指间的戒环,谁会相信,正是这样一枚小小的戒环竟将自己与对方的命运紧紧地拴在了一起。
“我没有骗你。”方其朗喃喃自语,他只是想到了胤修文对自己的误会与失望,对方一直以为自己是为了利益才与赵临发生关系的,或许更以为自己从来没有爱过他,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胤修文虽然无法轻易说出相信的字眼,可他却在方其朗冰冷的指尖摩搓在自己指间的戒环时,再一次红了眼眶。
他一把抱住短暂清醒后眼看着又要陷入昏迷的方其朗,哽咽着说道:“你这个混蛋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可你为什么总是让我那么难过……为什么……为什么?!”
谭鸣鸿以最快的速度带着救援相关的人员赶到了现场,现场比他想象得还要惨烈。
看到眼前这一切,他头痛欲裂,整个竞选团队都在为方其朗的连任作最后的准备,可这场意外或许会让大家这些日子以来的努力都落空,甚至会让在事业上刚有起色的方其朗一蹶不振。
在救援人员的一再保证下,胤修文才答应让他们将自己带离汽车,不过他仍坚持要守在一旁,直到方其朗获救。
“修文,别太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谭鸣鸿不顾可能会被汽车爆燃波及的危险站到了胤修文的身边,他猜想如果方其朗还有意识,一定会嘱托自己替他照顾好胤修文。
胤修文神色怆然地看着救援人员们用专业工具切割开了扭曲变形的驾驶室,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将方其朗抬了出来,当他看到方其朗的裤子上浸满了鲜血,修长的双腿因为严重受伤而变得扭曲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双腿他还不曾如自己臆想那样好好摸过,好好亲过,就变成了这样一副可怕的模样。
“天啊,怎么会搞成这样……”谭鸣鸿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捂住了嘴,比起胤修文,他忽然更担心方其朗醒来后的状态,这个好强又有着极强自尊心的alpha恐怕很难面对这样的打击。
站在谭鸣鸿身旁的胤修文摇摇欲坠,他不敢再去看方其朗,只是紧紧抓住了谭鸣鸿的手臂,不断自责:“要不是为了救我,他本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的,都怪我……都怪我……”
“修文,你这么想的话,岂不恰好辜负了其朗的心意?他是你的alpha丈夫,保护你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指责你被自己的丈夫所保护。你的伤也不轻,我们还是赶紧上车去医院吧。”谭鸣鸿虽然此刻因为方其朗的伤情心急如焚,可是他仍没忘记自己作为方其朗幕僚官的职责,替对方处理好一切,包括替对方照顾伴侣。
不过不知道是否因为过度担心还是因为本身的伤势也不轻,胤修文刚被谭鸣鸿搀着走了几步就昏了过去。
因为方其朗与胤修文离婚一事而在家中冷战的方岭和傅以诚得知儿子重伤之后,立刻放下芥蒂,一齐动身从弦城赶往了平宁城。
虽然已经是凌晨两点,但是巅峰集团下属的圣玛利亚医疗中心门口仍聚集了众多闻风而动的记者,大批保安与军警待命在外,阻止任何无关人员进入医院大楼。
当方岭与傅以诚的身影在保安的簇拥下出现在医院门口时,记者们一拥而上。
“听说这次方议员出车祸之前与胤修文先生有过一番争吵,这次车祸是否是因为他情绪化驾驶导致的呢?”
“方议员的伤势现在到底如何?是否会影响他下一步竞选连任?”
方岭铁青着脸目不斜视走在前面,要是换了他年轻时的脾气,听到这些八卦媒体如此妄自揣测,他恐怕已经直接动手了,而紧跟在他身后的傅以诚却强忍着内心的焦虑与担忧,向不断追问的记者们礼貌地解释道:“多谢各位的关心,我们也是才接到消息,现在其朗他到底是什么情况,以及车祸的原因一概不知。稍后有消息了,我们会召开新闻发布会的。”
这时候,人群里又响起了一个声音,比起车祸,比起伤员,总有人像鬣狗一样在寻找撕咬猎物尸体的机会。
“听说方议员是因为婚变才与胤先生起争执,这是否与他一贯与伴侣恩爱的形象有悖?”
傅以诚瞥了眼那个正在提问的记者,对方的话筒标牌显式他来自帝星的光线新闻。
不等傅以诚说话,原本走在前面的方岭忽然转过了头,他目光冷厉地看向了那个胆大妄为的光线新闻记者,就像一头发怒的雄狮盯住了胆敢挑衅自己的鬣狗。
“听说?你们这些记者是不是很喜欢用听说两个字来代替事实?!我的儿子如今生死未卜地躺在病床上,你们却在这里对道听途说的八卦刨根问底,简直是可耻!”
“岭哥,算了,别和他们多做计较。我们快进去吧。”傅以诚拉住了怒气冲冲的方岭,他已经好多年没看到对方这么生气的一面,当然作为方其朗的爸爸,他的愤怒并不比方岭少多少。
方岭回头与傅以诚对视了一眼,这个威严得略显冷酷的alpha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缓缓握紧了伴侣的手,一道迈入了医院大楼。
第130章 重创
坐在手术室外等候的胤修文失魂落魄,他仍未能从刚才那场飞来横祸中回过神来,更无法面对为了救自己而身负重伤的方其朗。
“修文。”傅以诚缓步走了过来,他和方岭收到儿子出事的消息赶过来时,方其朗已经被送入了手术室,现在他们能做的也只有等待。
胤修文急忙抬头,他看到神色凝重的傅以诚,心中顿时生出了一丝愧疚:“爸爸,您也过来了。”
傅以诚看见胤修文身上已经处理过的伤口,不由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做了检查了吗?”
“爸爸,我没什么大碍,都是一些皮肉伤。要不是其朗护着我,恐怕现在躺在里面的人就是我了。”胤修文苦涩地扭头看了眼手术室,一想到重伤的丈夫,他的眼眶又开始微微泛红。
“到底是怎么回事,修文?为什么会出车祸?”方岭随后也走了上来,他目光阴鸷,他相信这场车祸并不是简单的意外。
“岭哥,修文他现在状态也不太好,还是等其朗做完手术再说吧。”傅以诚皱了下眉,他深知对方其朗寄以厚望的方岭此刻该是多么心急如焚,对方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代表方家本家好不容易重新回到政坛的儿子因为一场意外而不得不中断政治生涯。
“这件事绝对不是意外。修文,车祸发生之前,你和其朗在吵什么吗?”方岭强忍着内心的怒火,在他看来,外面那些记者的话未必都是空穴来风,例如他们提到的胤修文与方其朗在车祸之前争吵这件事,他就相信是真的,因为不久前儿子才亲口告知了自己他要与胤修文离婚的事情。
胤修文没想到方岭这么快就知道了自己与方其朗之前的不睦,他向来畏惧这个严厉的alpha,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父亲,我们,我们也没吵什么……我今晚骑车的时候不小心摔伤了,其朗他有些着急。”
傅以诚一听胤修文这么说,苦笑着摇了摇头:“那孩子只有对他在意的人和事才会表现出急躁的一面,想必他肯定又说了些什么让你不开心的话吧?”
方岭倒并不认为胤修文会骗自己,不过他没想到方其朗既然已经与胤修文签订了离婚协议,却仍那么关心对方,而现在出了这场意外之后,他与胤修文离婚恐怕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修文,其朗与你离婚那件事……你有什么想法吗?你和他之间已经签订了离婚协议是吧?”方岭转了转眼珠,不动声色地问道。
“父亲,我现在压根就没心情想那些,我只希望其朗能尽快好起来而已。”胤修文心乱如麻,方其朗已经被送进手术室几个小时了,他既不知道对方到底伤得有多重,更不能陪在对方身边尽自己身为伴侣的责任。
方岭说道:“我的意思是,这件事你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以免让媒体有过多不必要的猜测。”
“我知道的。我不会影响其朗的。”胤修文忽然觉得其实方岭与自己的父亲胤玉书也没有多大的区别,他们不过都是在以自己的方式维护家族的利益而已。
“岭哥!你少说几句吧,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敢斥责方岭的人也只有傅以诚了,虽然他并不介意在床上与自己的伴侣的继续平权革命时期的专制游戏,可他却讨厌对方在这个已经平权的时代仍表现得那么专制而霸道。
“我只是稍微提醒修文一下,外面什么样子你刚才也看到了。”方岭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毕竟这是这段时间傅以诚与自己冷战以来第一次主动地与自己说话。
就在他们说话时,手术室的灯熄灭了,很快,刚做完手术的方其朗就被推了出来,
为方其朗主刀的医生是医疗中心的院长令衡,也是巅峰集团旗下医疗机构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他与方岭认识多年,看见对方之后,立刻摘下口罩迎了上来:“方先生、傅先生,您们都来了。”
“令院长,其朗的伤势怎么样?”傅以诚心疼地看了眼移动病床上的方其朗,对方脸色惨白、人事不省。
“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他的双下肢受到了严重的创伤,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无法痊愈。”令衡平静地说道。
胤修文第一时间冲到了令衡面前:“无法痊愈是什么意思?!”
令衡挥了挥手,示意助理医师与护士们先将方其朗送回病房,然后对冷冷看着自己的方岭解释道:“他体内破碎断裂的的骨骼我们已经进行了修复与仿生骨骼置换,但是他下肢的神经受损严重,并不是手术能轻易恢复的。所以,在方议员的下肢神经得到完全恢复之前,他可能一段时间内无法凭借自己的双腿行走、甚至是自主排泄。”
“一段时间?多久算一段时间?”胤修文追问道,他的神色有些激动,他无法想象方其朗会无法行走、以及无法自主排泄,这对于自尊心极强的方其朗而言,那是比死亡还要残忍的地狱。
令衡为难地揉了一下眉角,就他的经验判断,方其朗想要好起来,在一切顺利的情况下至少还需要两到三年的康复训练,而更糟糕的情况则是对方永远也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了,至于排泄以及必要的标记行为,倒是有可能恢复到一定程度。
“在目前最好的神经营养药物的帮助下,他这样的伤势还需要两到三年的复健才能比较好的恢复……那也是最乐观的推测。”
“不乐观呢?”傅以诚不愧是饱经风霜的omega,在两次平权革命期间,他早已见证过许许多多更为残酷的事实。
“如果恢复情况难以达到预期的话,方议员这辈子或许都不能再凭自己的力量行走。”令衡回答得小心翼翼,看到傅以诚那张瞬间变得铁青的脸色,他又急忙出声劝慰道,“但这也不是什么可以解决的问题,现在机械外骨骼技术已经十分成熟,如果方议员真的无法站立的行走的话,我们完全可以考虑使用机械外骨骼替他完成这部分身体的功能。只是……他的其他功能还是需要自我锻炼才能有恢复的可能。”
“机械外骨骼,那并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傅以诚绝望地摇起了头,知子莫若父,他深知以方其朗的性格,对方绝不愿意让身体不得不依赖于机器。
“两到三年?!他明年就要竞选了!”方岭虽然也关心方其朗的身体情况,可他更在意的却始终是方家整体的利益。
“不行,方先生,方议员需要绝对的静养,我的建议是至少半年之内不要让他离开医院,好好调养身体。”令衡知道方岭的担心,然而就在他站上手术台,切开方其朗身体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对方在政坛上的雄心壮志必须告一段落了。
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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