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宜婷想起昨儿“简氏”送的银钗,心中越发愤怒,欲找孙之静筹谋些事,便往帐子走去。
营帐里,孙之静在孙夫人身边垂首帖耳,颇为温顺。
孙夫人绷着一张冷脸,嘴皮子轻轻碰着,低声说着话:“静姐儿,胳膊肘子别往外拐,一笔写不出两个‘孙’字,别真以为日后你就仰仗着闵家小娘子过活。”
孙之静诚惶诚恐:“母亲息怒!女儿自然一心为着妹妹好,只是婷姐儿瞧见汪郎君一表人才,女儿拉都拉不住。”
孙夫人面色微愉,她道:“你是个机灵的,不用我多提醒你。”
孙之静又表忠心:“女儿省得。”
孙夫人眼皮子一抬,说:“闵小娘子来找你了,去吧。”
孙之静福一福身子,便去了。
闵宜婷拉了孙之静到一旁去说话,她皱眉问道:“你嫡母没为难你吧?”
孙之静欲言又止,紧紧地拽着闵宜婷的手,半晌才说:“只要你嫁得好,我受些委屈算什么。”
闵宜婷火了,高声道:“你嫡母是个什么东西!不借着我闵家的风,今儿有机会来行猎?”
孙之静连忙拉住闵宜婷,说:“你别去……否则我回去又要挨打。”
闵宜婷气不打一处来,她跺一跺脚,咬牙说:“我这回偏不叫你嫡母得逞!”
孙之静牵着闵宜婷的手,劝她:“算了算了,别生气——你急着来找我有事么?”
闵宜婷便说:“我嫂子简氏刚才来说汪郎君是个狗东西,气死我了。”
孙之静眉头轻轻动,不安地绞着帕子问:“她还说什么了?”
闵宜婷道:“我甩脸子走了,谁要听她胡扯!”她脸色一变,欣喜道:“我刚瞧见汪锦媛来了。”
汪锦媛便是简玉纱未嫁之前的死对头。
汪锦媛是镇北侯唯一的嫡出孙女,也是汪家的宝贝疙瘩,自幼被宠大。
当初镇北侯府与简家同封侯爵,两家祖上有些浅薄交情,后因两府后代性格相斥,渐渐往来生疏。
两家作为京中势均力敌的两户侯爵之家,简玉纱与汪锦媛年纪又相仿,二人常常被拿来做比较。
既生瑜何生亮,是很恼人的事,汪锦媛总是被简玉纱压得死死的,但凡谈及简玉纱的地方,她就要被拉去踩一脚,好像谁都能借着简玉纱的名头打她的脸。
汪锦媛如何受得了这般侮辱,偏偏长久以来,议论声不绝于耳。
便是简家江河日下,外人也都还是将简玉纱放在她的头顶,她脑袋上像是压着什么恶心东西,拿也拿不掉,让她愤怒又作呕。
好在她终于在婚事上压了简玉纱一头。
汪锦媛也嫁了,嫁了五军都督府,正三品都督佥事的儿子。
五军都督府管天下兵马之数,武官授选,军旅的简练调动,征讨中进止机宜。①
简单来说,她的公爹掌着实权,比花架子承平伯府有尊严,有地位。
今日汪锦媛来行猎,也很想和简玉纱见上一面。
孙之静倒是会拿捏人心,她告诉闵宜婷:“你嫂子与汪锦媛一直被人相提并论,如今汪锦媛春风得意,她肯定忍不住打压你嫂子,你一会子也不必去做什么,一两句话就可以激怒她。”
闵宜婷听得直点头,她道:“我哥自从娶了我嫂子,便经常偏袒她。我倒要看看在汪锦媛面前,他怎么护得住她!”
二人在场上搜寻汪锦媛的身影。
倒不难找到,汪锦媛穿得雍容华贵,身边围了好些个丫鬟,派头恨不得大过皇后,闵宜婷一眼就瞧见了她的所在。
闵宜婷边走边说:“我要说什么才好?”
孙之静瞧着汪锦媛要进帐子里去换衣服,似要准备上场与人比赛蹴鞠,便道:“你就跟丫鬟大声说,‘某人蹴鞠之术,远不及我嫂子,何必哗众取宠’便是。”
闵宜婷鼓掌叫好。
孙之静忽然捂腹,道:“哎呀,我肚子有些不舒服。”
闵宜婷皱眉问她:“可要紧?”
孙之静说:“无妨,我去如厕便好,只是不能陪你去了。”
闵宜婷挥手道:“我自己去便是。”
二人反向而行。
闵宜婷在蹴鞠场上站着等汪锦媛,她将孙之静教的那句话,当着汪锦媛的面,原封不动地说给丫鬟听。
汪锦媛如何不晓得有人指桑骂槐,她立在原地,怒看着闵宜婷远去的背影。
她身边丫鬟道:“夫人,那是闵家小娘子,简氏的小姑子。”
汪锦媛攥着拳头,瓜子脸发白,圆溜溜的眼睛瞪得很大:“阴魂不散!”
她越想越不舒服,领着丫鬟往营帐里去,边走边道:“走,我倒要瞧瞧简氏的蹴鞠之术,现在如何能跟我比。”
汪锦媛夫君是幼官舍人营里一司的兵士,汪锦媛与夫成婚后,骑射、蹴鞠技艺增进不少,她倒不信了,现在还能输给简玉纱。
汪锦媛带着一队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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