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伊的脾气,古怪傲慢,他虽是文弱书生,却在兵法上极有天赋,蜀中和大理几场大战,都是他居中指挥。
祁伊之才,若是湮没乡野,实在可惜,可若是用其带兵,我又担心他的脾气,希望你能看顾一二。”
“好。”谢泽答应的极其干脆。
“蜀中,这一路过来,官吏民情,想来你也看到了,人心所向,却又猜疑惊惧,能请王相入蜀,看顾几年,是蜀中之福。”
“好。”谢泽再次干脆答应。
“那就没什么了。”简明锐沉默片刻,低低叹了口气。
谢泽默然看着他。
“王妃的伤没事吧。”简明锐看向月洞门。
“无碍。”谢泽答了句,抬手召唤石南吩咐道:“请王妃出来见见大公子。”
石南应了,忙进去禀报。
李苒正架高那条断腿,侧头看着紫茄几个围着刚抬进来的轮椅嫌弃坐在上面太颠簸,得了通传,忙示意紫茄扶她坐到轮椅上。
“还是用椅子抬出去吧,这东西颠簸不说,这一路出去,门槛台阶到处都是,很不便当。”王舲忙建议道。
李苒一想也是,紫茄忙出去叫了四五个健壮婆子,挑了把轻巧的山藤椅子,李苒坐上去,几个婆子轻轻抬起,往外面亭子过去。
李苒坐在椅子上,出了月洞门,谢泽站起迎出来,李苒看着端坐看着她的简明锐,只觉得他和上次相比,更加暮气沉沉。
“你没事儿吧?”谢泽走近李苒,弯下腰,将李苒的裙子提起些,看了看她那条伤腿。
“还好。”
“大事已定,他大约想跟你说说闲话。”谢泽接着低低交待了句。
“嗯。”李苒看着安静到寂然的简明锐,心里涌起股说不出的滋味儿。
简明锐看着坐到他旁边的李苒,目光落在她那双裹着细白布也还能看出肿涨的脚,片刻移开,看着李苒,微微欠身道:“连累你了。”
“大公子客气了。”李苒欠身还礼。
简明锐垂下眼皮,片刻,端起杯子抿茶。
李苒默然看着他,谢泽看着李苒。
三个人都是沉默寡言的脾气,亭子里一时安静的能听到风吹过的声音。
“陶忠一直把你拘在善县?”良久,简明锐开口问道。
“嗯。”
“陶忠病重,自知不治,到京城找长安侯,托付之后,陶忠就被交到我手里,一直到他死,不过几天。”
谢泽接过话。
陶忠以及善县的过往,她一无所知。
简明锐看向谢泽。
“陶忠的后事,也是我打理的,是他的嘱托,让我把他火化之后,扬灰山野,或是撒入河中,我把他的骨灰撒入城外河中。
最后几天里,他说话极少,偶尔答上一句两句。
乐平公主生下阿苒第二天,就撒手西归,他遵从公主的意愿,将她火化,扬灰风中。”
简明锐嘴唇抖动,片刻,用力抿紧嘴唇,伸手端起杯子。
“我问过陶忠,将乐平公主的女儿拘如囚徒,对得起乐平公主吗。
他说,乐平公主生下阿苒,曾经看过一眼,说阿苒不该生却出生,说她自己该死却偷生,生不如死。
陶忠说,乐平交待他:若阿苒能活,就让她活着吧。
乐平死后,他送走乐平,回到住处,阿苒还活着,他就不能不让阿苒活着。
至于别的,他没再说一个字。”
谢泽沉默片刻,看了眼李苒,垂眼道:“陶忠从没让阿苒看到过他,他说他偶尔会看阿苒一眼,他一直觉得,阿苒会死在他前面。”
“你认识陶忠吗?”李苒看着脸色苍白的简明锐,问了句。
“我认识从前的陶忠。”
简明锐动了动,语速缓慢。
“陶忠自小入宫,在宫里上的学,他很聪明,学问很好,温文尔雅,仔细耐心,乐平两三岁时,他就到乐平身边做内侍总管,乐平很信赖他。
他很纵容乐平。
从前,乐平偷偷出来见我,都是陶忠带她出宫。
有一回,刚出宫门就下起了雨,乐平不肯回去,非要见我不可,淋了雨,回去就发烧病倒。
娘娘很生气,罚陶忠跪了半夜,可等乐平好了,又要出来,陶忠还是带她出来。
乐平自小娇弱,小时候,娘娘常担心她不能成人,为了这个,还曾经把她寄名到村妇名下……”
简明锐的话戛然止住,呆呆怔怔了好一会儿,慢慢呼出口气。
他有些失态了。
“不说这个了。”简明锐直了直上身,看向谢泽,“从前,荣安城有位姓白的道士,招摇撞骗。
邵氏曾找他做法,以求成就她和你父亲的姻缘。
白道士自知无能,就口出狂言,以求吓退邵氏。白道士说,作法的代价,是邵姓全族,以及邵氏的子女。
邵氏答:只有能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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