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烟尘,竟极有声势。
她出过的任务,最多的一次,也不过二十来人,这样的冲锋,她是头一回。
若是千军万马,不知道是何等热血。
战马跃过一块石头,李苒俯在马背上,收回目光,握紧长刀,将全幅心神,凝注到前方。
离她们一里多路,已经整齐队伍,准备冲锋出去的那队北方轻骑,看到那面迎风招展的安字旗时,队伍骚乱起来,惊呼声喊叫声夹杂着杂乱的马蹄声,刀枪碰撞声,乱成一团。
谢泽中军所在,并不在周娥猜测的方位,离那群伏兵,比周娥的猜测要近不少。
那面安字旗刚刚竖扬出来,安孝智就看到了,失声叫道:“是小五!”
谢泽猛的一勒马头,又急忙松手,盯着安孝智呵道:“你看清楚了?”
“是小五的旗,蓝底绣金!我去接应他们!”安孝智不错眼的盯着那面被风拉得笔直的安字旗。
谢泽攥着缰绳的两只手用力到微微颤抖,深吸了口气,脸色苍白。
“稳住!鸣镝!命孝沉亮旗。”谢泽沉声吩咐。
马越跑越快,李苒俯在马上,只觉得耳边一片风声。
安孝锐在她侧前,将弓拉圆,铁箭疾射而出,前面那队轻骑中,正挥舞着长刀,声嘶力竭的喊叫着,努力稳住队伍,调整战阵的汉子后背中箭,扑跌落马。
那队还没稳住的轻骑更加混乱了,一些人马往周娥她们冲迎上来,更多的轻骑,调转马头,喊着不知道什么,冲往斜前方。
周娥迎上最前的轻骑,挥刀劈下,迎面而来的轻骑一条胳膊飞起,那匹疾冲的马带着惨叫的骑士,从李苒身侧冲过去,鲜血喷了李苒一头一身。
两军交接,马速慢了下来。
李苒甩了甩头,握紧手里的刀,勒马往前,挥刀砍向欠身往前砍杀周娥的轻骑。
不过晚了几息的功夫,那面突兀出现的安字旗就报到了祁伊面前。
祁伊站在马鞍上,远望着看不清楚的安字旗方向,冷哼了一声,看着简明锐冷笑道:“北边那些蛮人最怕安家军,谢泽就让人打出安字旗,倒是聪明。”
祁伊的话突然顿住,“这只怕是那位王妃!她这个安字,从安皇后身上算起的么?好大的脸!
传令过去,这不是安家军,是那位王妃腆着脸自以为是!告诉他们,围住那面旗,杀光!”
冲在最前的周娥马速越来越慢,王翠将那面安字旗扔插在地,挥刀上前。
安孝锐护在李苒侧面,不停的挥着刀,刀上、身上的血不停的往下滴淌。
李苒看了眼四周,围在她周围的人,不到一半了。
斜前方,刚刚那些疾驰消失的轻骑,从一个小土包上冲跃而出,比刚才更加惊恐快速的疾冲而来,轻骑后面,一面红底安字旗越过小土包,咬着那些仓皇的轻骑掩杀而来。
“是大哥!咱们的旗?”
安孝锐一刀砍翻一个轻骑,惊喜大叫。
“护好王妃!”周娥一声吼叫,安孝锐哎了一声,挥刀砍出。
那面红底安字旗很快掩杀过来,将李苒等人围在中间。
李苒看着从她们两边疾驰而过的铁骑,将刀放回去,也不知道是铁骑扬起的尘土呛的,还是脱了力,伏在马上咳起来。
这一场大战,直到第二天凌晨,形势才略有明朗。
蜀军开始后撤,谢泽大军一路掩杀追逐,直逼栎城。
天色大亮时,李苒和周娥等人从不停转移的安孝沉大军后方,绕进刚刚安顿下来的谢泽的中军营地。
李苒在辕门外下了马,刚进了辕门,迎面,谢泽疾冲而来,冲到她面前,伸手按在她肩上,飞快的从胳膊往下摸了一遍,站起来,伸手撩起她散了满脸的头发,长长松了口气,伸手抱住她,下巴抵在李苒头顶上,好一会儿,才慢慢松开。
“你平安无事。”
谢泽低头看着李苒,声音嘶哑。
“嗯,毫发无伤。”李苒仰着头,看着谢泽。
她两夜一天没吃没喝,喉咙干涩低哑的几乎说不出话。
谢泽看着几乎说不出话的李苒,想说什么,却哽在喉咙里,弯腰抱起李苒,大步流星往帅帐进去。
石南等人急急送了热水进去。
帅帐搭在离栎城不远处,李苒拒绝了石南叫王翠等人过来侍候她的建议,她自己能做一切事。
李苒在帅帐后面安静的清洗自己,隔着几层厚重的帷幔,帐蓬前面片刻不停的报进声,禀报声,中间夹杂着谢泽简短而明白命令,清晰的传进来。
李苒凝神听着,诸多声音中,最悦耳的,是谢泽的声音,她曾经以为,她再也听不到他,看不到他了。
在谢泽时不时响起的话语声陪伴下,李苒慢慢清洗干净,从净房出来。
阔大的帅帐用厚重的帘子从中间分开,前面用来处理公务,后一半,隔了小小的一处净房,另一边,铺着厚厚的毛皮等物,高出来两三寸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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