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苒的雅间。
周娥指着几上的一只银壶示意她,“给你准备的汤水,自己倒。”
桃浓连倒两碗喝了,长长舒了口气。
不等她说话,李苒笑道:“你要是晚上没什么事儿,我请你吃饭,去八仙楼。”
“照理说该我请……那行,八仙楼的荷叶鸡,我最爱吃。”桃浓一句话没说完,迎着李苒挑起的眉梢,一边笑一边改了口。
“走吧。”周娥先站起来。
桃浓让过李苒,跟在最后,一起出来,往八仙楼走过去。
街上熙熙攘攘,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桃浓和李苒并肩,走着逛着,很快就进了八仙楼。
三个人各自点了自己喜欢吃的菜,李苒没要酒,只要了几样利于喉咙的汤水。
“我不忌酒。”看着茶酒博士出去,桃浓看着李苒笑道。
“听说你现在一天唱两场?”周娥问道。
桃浓一边笑一边点头,“也就两场,从前我刚到京城的时候,一天三四场都唱过的,我是懒惯了,一天两场,就值得周将军问一声了。”
“出什么事了?三月初,你不是赢了一笔银子,你还说,可以再歇上一两个月了。”李苒关切道。
“是她的事吧?”周娥带着几分明了,往李苒努了努嘴。
“哪能算她的事儿?是我自己的事儿。”桃浓冲李苒摆着手,“是我自己心急,着急想有个信儿,到处撒银子打听,撒的多了点儿,冒帐了。”
李苒两根眉毛都扬起来了。
“你别多想,就是因为我这脾气,我跟你说,当年,我到这京城第二年,还是第三年来,有一回,就为了知道那只白虎将军是公的,还是母的,花了三百两银子,总算得了确信儿。”
“公的母的?”周娥脱口问道。
“公的!”桃浓答的十分愉快。
李苒瞪着她,“你这,也太不会过日子了吧?”
“她要是会过日子,还能到现在还得天天靠唱小曲儿过日子?”周娥斜瞥了一眼桃浓。
桃浓咯咯笑个不停,“人活着,恣意二字最难得,这是我娘的话。我娘这个人,胡说八道了一辈子,就这一句,说得好。”
李苒深吸了口气,吐了一半,笑起来。
恣意二字,确实最难得。
她恣意过吗?
她任性过,好象没能恣意过。
“你这样一天唱两场,是欠下帐了吧?欠的多吗?”李苒犹豫了下,还是问了出来。
“还得差不多了,再这么唱上……”桃浓掐着手指头算了算,“再有半个月吧,就能还完了。”
“那可正经欠了不少。”周娥咋舌。
“咱们不说这个了,要不,还是要点酒吧,八仙楼的桃花酒,味儿不错。”桃浓带着几分馋相。
“好。你呢?”李苒爽快应了,看向周娥,以往,她跟她出来,从来不喝酒。
“两三杯还行。”周娥迎着李苒的目光,笑道,“从前,上阵前,我喜欢喝上几杯。”
李苒要了酒,三个人说说笑笑,喝了一斤多酒,从八仙楼出来,桃浓叫了辆车,往住处回去,李苒和周娥一前一后,往万寿观过去。
过了万寿观,走出灯火通明,前面就是那片陷在黑暗中的深巷民宅。
周娥看向李苒,李苒顿步,从巷子口那家面馆的大红灯笼,看向深黑的巷子,怔忡了一会儿,抬脚往前,“再走一段吧。”
离巷子口的面馆四五步,昏暗的灯笼光下,谢泽的小厮石南迎着李苒的目光,似有似无的颔首致意。
李苒站住,下意识的看向面馆。
周娥顺着石南的目光,也看向面馆。
李苒呆看了片刻,垂下眼,往前几步,稍稍提起裙子,跨过门槛,进了面馆。
这会儿已经很晚了,小小的面馆里,只有谢泽一个人,面对门口,坐在最里面的桌子旁。
李苒径直走到谢泽那张桌子前,坐到了谢泽对面。
正捏着杯子,慢慢抿着酒的谢泽抬眼看着李苒,片刻,垂眼接着喝酒。
“这位姑娘,您,要点什么吗?”一个瘦瘦的,腰已经弯了的老妪,挪过来,看着李苒,迟疑问道。
“不用了,多谢您。”李苒冲老妪微微欠身。
老妪拖拖沓沓的走了。
谢泽再次抬眼看向李苒,李苒迎着他的目光,仔细看着他,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阴郁,令人窒息。
谢泽放下杯子,伸手从扣在桌上托盘里的一叠酒杯上拿下一只,倒了杯酒,推到李苒面前。
李苒十分意外,呆怔了一瞬,伸手捏起杯子,抿了一口,才想起来冲谢泽举了举。
谢泽却没理她,垂着眼,慢慢抿着酒,仿佛她不存在一般。
李苒抿着酒,不错眼的看着谢泽。
老妪脚步拖沓的来来回回,封了炉火,熄了门外的灯笼,将屋里的灯只留下谢泽和李苒桌子上那一盏,拖着脚步,掀帘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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